两个月很短,一晃眼就过去了。
在外出日子的前几天,冥火鸟终于认为咕咕鸾已经可以出师,带着它来找梦昔琂。
咕咕鸾这会儿也不秃了,全身都被厚厚的绒毛覆盖,看不到一点肉。头顶和翅膀上逐渐有几片成型的羽毛,正在往青鸾的外形靠,不过颜色还是淡淡的,没有抹匀一般。
反倒眼睛还是透露出最初的愚蠢和清澈。
作为它老师的冥火鸟,同样有相当大的变化。
梦昔琂能明显看出,他精神气萎了几分,头发变得毛躁躁的,看上去过得不是很好。
便担忧地问:“火鸟哥哥这是怎么了?没睡好吗?”
冥火鸟有气无力摆手,“唉,小事,小事。”
嘻嘻,小不了一点,这青鸾小崽子真是太淘了,可真是让他操碎了心!
或者该说,差点没被气死!
唉,还是小昔琂可爱呀,呜呜。
还好今天小崽子可以出师了,他的倒霉日子终于到头啦!
“咳咳!”冥火鸟清了清嗓子,换上精神些的面貌,弯腰拍了拍正在地上啄石子的咕咕鸾的屁股。
“傻小子快别啄了,破石子儿有什么好玩儿的?快给大伙儿上上才艺!”
咕咕鸾拍打翅膀仰头“咕咕~”几声,应是在酝酿了。
梦昔琂不由得认真了些。
好期待咕咕鸾都学会了些什么本事呀!
过会儿,在几双期待的目光下,咕咕鸾开始了——
一边打鸣一边转圈!
冥火鸟:“???”
惑芊轻蔑笑出声:“也对吼,就死鸟那副德行,能教出什么好本事?”
梦昔琂皱眉思索:“火鸟哥哥,它这是在进行什么奇怪的仪式吗?看上去好像乞食的小鸡呀!”
冥火鸟尴尬一笑,说不出话。
趴下来对着咕咕鸾小声说:“啧,给我认真起来啊,别让我在小昔琂面前丢光了脸!”
闻言,咕咕鸾停了下来,抽抽脖子开始下一个表演。
要认真认真再认真!让主人好好看看它学到的本事!
它抽了抽右腿,又开始一下下刨土,像是在啄食。
还真成咕咕鸟了。
冥火鸟两眼一黑,服了,他有教过这个吗?!
惑芊无语拍额头,劝梦昔琂:“小昔琂,这鸟估计被死鸟养废了,可以考虑让它重开了。”
梦昔琂蹲下身,睁大眼睛望着咕咕鸾,伸手温柔抚摸其背,并夸道:“咕咕鸾真棒,声音比之前响亮了许多,走路也稳了!”
她现在也是幼崽,比咕咕鸾大一些的幼崽。
她对咕咕鸾的要求没有惑芊她们那么高,有进步就是好事,也知道要给幼崽一定的夸赞进行鼓励。
因为她受到大家的夸奖会很开心,那么咕咕鸾应该也是一样的。
嘎嘎龙从识海出来,表情闷闷地悬在梦昔琂身侧,低声叫唤两下。
哼,它也要夸夸!
经上次吵架一事,梦昔琂已经学会如何端平水,便也抚摸了嘎嘎龙的脑袋。
“嘎嘎龙这段时间也很乖哟,和我的配合越来越好了呢!”
这段时间她一直在研究泡泡的最佳使用方法,减少烬灀花碎晶对其的磨损。
最终得出结论——直接跳过隔层,让嘎嘎龙在枪口外凝出一朵烬灀花,这样既不会对泡泡本身造成磨损,又能让法宝一个不漏全裹上碎晶。
不过这个办法使得一朵烬灀花很快就用完了,需要几乎毫无间隙地开出下一朵烬灀花。
这个么,自然是交给烬灀花本花嘎嘎龙来完成,对它来说,这完全是小意思。
得到梦昔琂的夸赞和抚摸,嘎嘎龙疯狂摇尾巴,昂首开心地嘎了好几声,跟长条小狗似的。
没等梦昔琂松口气收回手,惑芊又扭捏身子凑过去。
眨巴眼睛,嘟嘴放软声音撒娇:“小昔琂也摸一下姐姐嘛~”
梦昔琂在心里叹口气,飞到她背后,两手一起出动,按她平日里给自己挠痒痒的手法为其挠头,可把她舒服得直眯眼睛,身上冒着幸福的泡泡。
既然都到这儿了,梦昔琂又分离部分意识来到识海,跟休眠中的灵灵一亲密贴贴。
一顿操作下来,可把梦昔琂累坏了。
唉……
到底谁是大人谁是小孩呀!
被她们的幸福闪瞎了眼睛的冥火鸟终于忍不住了,出声以表自身存在感。
“喂喂,不要无视我呀!我还在呢!”
接着,他又趴在地上,与咕咕鸾对视。
“平日里冻我不是冻得挺起劲的吗,怎么一到这时候就不行了?”
“快点拿出你的真本事!”
“不然……没用的家伙是不配当小昔琂契约兽的!”
嘭——!
咕咕鸾的斗志被最后一句话完全点燃。
它不是没用的鸟,它很厉害,是会湮冰的青鸾!
咕咕鸾缩了缩脖子,腮帮子变得鼓鼓的,鼻孔有冰雾飘出。
它四下张望挑了一块平坦的地面,张嘴吐出瀑布似的冰雾。
冰雾落到地上凝成湮冰,并往上堆积成一座冰雕。
一会儿后,冰雕完成。
是一只形体优美,拥有九片长翎的大鸟。
身为在场唯一的大鸟,冥火鸟立马抚摸头发臭美起来。
“哎呀,不就是当了你几天老师,至于这么崇拜我么?”
“不过你雕得不错,把我的美貌一个不漏全雕了出来,该夸。”
惑芊朝他干呕几下,“得了吧,就你那几根短粗步的屁股毛也好意思和冰雕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咕咕鸾也朝着冥火鸟呸呸几下。
它雕的才不是这只普信的大鸡呢!
它雕的是它伟大的主人里流淌的伟大血脉!
梦昔琂望着冰雕,挪不开视线。
她上前一步,两手垂在心口前握成拳头。
心里痒痒的,有点开心,又很难受,她形容不出这种感觉。
咕咕鸾跑到她脚边兴奋地跳舞。
仰头结结巴巴喊道:“青鸟……神使……崇拜……主人!”
听到它第一次开口说话,惑芊和冥火鸟瞬间凝神望着它。
“它刚才说什么?青鸟?”
这时,梦昔琂终于知道心里涌动的情感是什么。
她来到冰雕之下,伸手抚摸大鸟的翎羽,饱含深情地唤了一声:
“妈……妈妈。”
同一时间,持续两个月深度研究梦昔琂与青鸾血脉关联的枯藤树终于找到了答案。
她合上手里那本几乎是她所有藏书里最古老的一本。
面向屠弥,叙述:“与凤族血脉有关,且拥有治愈能力的妖兽只有一只——代表生命的青鸟。”
“不,不应该用妖兽归类她的存在,应该称她为「神使」。”
“她的存在,她所做的一切,都代表着神的意志,是生的具象。”
屠弥听完莫名笑了一下。
“生?”
她望向窗外。
天空早已糜烂,大地变成众生的墓地,连海洋也在侵蚀生命留下的所有痕迹。
“看这样子,这位带来生的神使,应该已经死了。”
“死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