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炎双眉紧蹙,仿佛两座紧锁的山峰,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整个人仿若一座静谧的雕像,一言不发。他的眼神专注而深邃,似是要透过眼前的迷雾,看穿一切病症的奥秘。
就在刚刚,他以精湛的医术,有条不紊地完成了把脉这一关键步骤。随后,他又俯下身,凑近赵长老,仔仔细细地查看了舌苔与瞳孔,每一个细微的变化都没能逃过他敏锐的目光。一番严谨的诊断之后,赵炎初步判断出,这诡异的毒素竟与他曾听闻的“幻梦瘴”有着诸多相似之处,是一种极为棘手的复合型毒素。想要将其中蕴含的各种毒性逐一精准清除干净,赵炎心中清楚,以自己目前的医术造诣,还远远达不到这般精湛的程度。此刻,他的脑海中飞速运转,思索着应对之策,眼下也唯有尝试那珍贵无比的“灵虚散”,以及其他几种鲜为人知的偏门方法了。
这般想着,赵炎在心底暗自翻了个白眼,忍不住狠狠吐槽那些不敢直面难题,却将这烫手山芋一股脑丢给他的其他郎中。他们的怯懦与退缩,让赵炎感到既无奈又愤慨。然而,表面上的赵炎,却依旧维持着一副专注认真、潜心钻研的模样。他微微低头,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仿佛在与脑海中的难题进行一场无声的较量。
片刻之后,孙长老已然按捺不住内心的焦急。他的眼神中满是担忧与急切,大声开口问道:“你这小子!到底能不能救回赵长老?倒是赶紧说句话啊!”他的声音打破了屋内的寂静,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迫切。
“孙长老,您也太心急如焚了。没瞧见苏小医师正绞尽脑汁,全力以赴地想办法吗?再多些耐心吧!”赵炎还未及作答,一旁的秋掌门便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看似温和的笑容,又开始装起了老好人。他的话语中,看似在为赵炎解围,实则话里有话,顺带暗暗奚落了孙长老一番。
孙长老闻言,顿时气得眼睛一瞪,那眼神仿若要喷出火来。他猛地挺直身子,正要开口进行激烈的反驳。可就在这时,赵炎像是早有预料一般,恰到好处地轻轻咳嗽了一下。这一声咳嗽,虽不响亮,却如同在平静湖面投入了一颗石子,瞬间打破了即将爆发的紧张氛围,成功打断了孙长老说话的意图。
这一咳嗽,引得屋内众人纷纷投来诧异的目光。赵炎这时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以自己二十出头的青春年纪,却学起了老年人那般沉稳的咳嗽,这场景确实有些滑稽可笑。他的脸颊微微泛起一丝红晕,但很快便恢复了镇定。不过,他转念一想,也觉得无妨,反正目的已然达到,他实在是不想再听这两人无休止的争吵下去。此刻,他更在意的是赵长老的病情,而非这些无谓的纷争。
“这毒乃是复合之毒,其复杂程度超乎想象,解毒过程确实极为棘手艰难。我虽心怀壮志,但也不敢拍着胸脯保证能百分百解掉此毒。不过,我愿意拼尽全力,尝试一番。只是,我必须坦诚相告,解毒过程中存在着一定的风险,这风险犹如悬在头顶的利刃,可能会危及赵长老的宝贵性命。不知诸位是否仍要我放手一试?”赵炎微微皱起眉头,佯装面露难色,言辞诚恳地说出了这番话。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坚定,又夹杂着些许担忧,让在场的众人真切地感受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对赵炎而言,如果众人最终决定不用他解毒,那自然是再好不过。毕竟,他对此次解毒行动确实没有十足的把握。这毒素的复杂性,让他深感压力如山。
赵炎这番诚恳的话语,让在场的家属们瞬间面面相觑。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犹豫与纠结,谁都不敢贸然点头同意让他立刻解毒。毕竟,这关乎着赵长老的生死存亡,每一个决定都沉重无比。然而,环顾四周,除了赵炎,其他郎中似乎更难以担当此重任。他们的医术,众人心中有数,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实在难以让人放心。
过了许久,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凝固。赵长老的发妻刘氏,这位坚强而又深情的女子,突然缓缓开口。她的声音略带颤抖,却又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不知苏大夫对救回我夫君究竟有几成把握?”她的眼神中满是期待,紧紧地盯着赵炎,仿佛在等待着命运的宣判。
“五成。”赵炎没有丝毫犹豫,斩钉截铁地回答道。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在屋内回荡。
“那好,苏神医尽管放手去救。若是我夫君真有不测,我绝不会怪罪于你,一切皆是天意。”刘氏的神情瞬间变得坚毅无比,那眼神中透露出的决然,出乎赵炎的意料。她没有丝毫的迟疑,瞬间便下了决心。在她心中,只要还有一丝希望,她都愿意为夫君奋力一搏。
“弟妹,你真的不再多考虑考虑?这小大夫如此年轻,我看这事悬啊!”孙长老有些着急,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担忧。他赶忙试图劝阻刘氏的决定,在他看来,如此重大的决定,怎能如此草率。
“我已经深思熟虑过了,如果不让苏大夫解毒,我夫君恐怕撑不过今晚。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冒险一试,好歹还有一半生机。”刘氏微微低下头,语气中带着几分伤感,轻声说道。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绝望,却又有着对希望的执着。
“这……”孙长老被说得哑口无言。他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又找不到合适的话语。
赵炎环顾其他几人,见似乎都没有反对刘氏的决定。于是,他轻轻叹了口气,伸手从随身携带的药囊中,取出一个温润的玉质小瓶。这玉瓶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柔和的光芒,仿佛在诉说着它的不凡。赵炎小心翼翼地打开瓶盖,从中倒出一颗淡蓝色的药丸。这药丸宛如一颗璀璨的宝石,散发着神秘的气息。
“谁去拿碗温开水来,把这药融入水中,给赵长老服下。”赵炎的声音沉稳而有力,打破了屋内的寂静。
“我去!”赵炎话音刚落,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宛如银铃般传来。
站在一旁眼眶通红的林婉儿,那美丽的双眸中还噙着泪水。她应声后,便迈着轻盈的步伐,往屋外走去。她的背影,显得有些柔弱,却又透着一股坚定。
林绝影微微一怔,随即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立刻跟了上去。这一幕,让赵炎在心底忍不住对林绝影大肆调侃了一番。他暗自想着,林绝影这小子,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此刻在林婉儿面前,倒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没过多久,林婉儿一脸无奈地走了进来,两手空空。她的眼神中透着一丝失落,仿佛在为自己没能完成任务而自责。而林绝影则小心翼翼地端着一个白瓷碗,紧随其后。他的眼神专注而认真,仿佛手中捧着的是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屋内众人看到这一幕,都忍不住笑了起来。他们的脸上露出看好戏的神情,那笑声在屋内回荡。这让林婉儿的脸颊瞬间泛起一抹红晕,犹如天边的晚霞。她显得有些手足无措,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慌乱,尽显小女儿家的娇羞神态。
不过,这一来,屋内原本紧张压抑的气氛倒是缓和了不少。那笑声,仿佛一阵春风,吹散了众人心中的阴霾,让一些人的心情也放松了许多。
林绝影规规矩矩地将碗递给了刘氏。他的动作轻柔而谨慎,生怕惊扰到任何人。
“苏大夫,这碗水可以吗?”刘氏转头,一脸关切地征求赵炎的意见。她的眼神中满是信任,仿佛赵炎就是她最后的希望。
“可以。”赵炎微微点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欣慰。他看了一眼白碗,那清澈的水面倒映着他的面容。随后,他单手接过碗,动作优雅而娴熟。他将那颗淡蓝色的药丸轻轻丢入水中。刹那间,整碗水如同被施了魔法一般,变成了淡蓝色。那颜色,宛如深邃的海洋,散发着神秘的魅力。
“给赵长老灌下就行,还是由你来操作比较好。”赵炎伸手,又把碗还给了刘氏。他的声音温和而亲切,让人如沐春风。
刘氏连忙应下,没有丝毫推辞。此刻,在她心中,赵炎的每一句话都如同圣旨一般,关乎夫君的性命。她又怎会不听从呢?
“这到底是什么药?”眼睁睁看着刘氏将一大碗淡蓝色药水一点点灌进赵长老口中,孙长老有些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问出了这个全屋人都好奇的问题。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疑惑,紧紧地盯着赵炎。
“我自制的一种解毒药,希望能有效果。”赵炎语气平淡地说道。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警惕,他并不想让人知晓“灵虚散”的名字。毕竟,这世间人心难测,谁也不知道这解毒神药会不会给他招来不必要的麻烦。在这复杂的江湖中,还是低调些为好。
灌下药后,时间仿佛变得格外漫长。大约过了一顿饭的时间,奇迹终于出现了。赵长老脸上那层令人胆寒的黑气开始逐渐变淡,如同清晨的薄雾在阳光的照耀下慢慢消散。身上的毒斑也由深变浅,像是被水洗过一般,并且开始逐渐缩小。
这种明显的变化,即便是外行人也能一眼看出。众人的脸上瞬间露出了惊喜的神情,他们知道,赵长老身上的毒正在逐步减轻,事情正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看到这一切,屋内众人不禁喜形于色。他们看向赵炎的目光与刚开始时截然不同,此刻的眼神中充满了敬佩与感激。只有孙长老还拉不下脸,轻哼了一声。不过,他的神色也缓和了许多,那原本紧皱的眉头,也微微舒展开来。
看到自己还未采取其他措施,这毒就已经开始消退,赵炎也颇感意外。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陷入了沉思。
“灵虚散”竟如此有效,实在出乎他的意料。或许这种毒并没有想象中那般厉害,他不禁这般想到。然而,他的心中却又隐隐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虽说事情在向好的方向发展,但赵炎却有些郁闷。原因有两点:其一,他刚才说过解毒过程有风险,可如果最后毒性就这样轻易被解掉,这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让别人觉得他故意欺瞒?他的声誉,在这江湖中至关重要,他不想因为这件事而蒙上一丝污点。
其二,这“灵虚散”对别人的毒如此有效,为何对自己体内的阴毒却毫无作用?这让他至今仍为身上的阴毒之事烦恼不已。那阴毒,如同附骨之疽,时刻折磨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