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点小心思,无非就是知道周云实生病,他也凑热闹上演争风吃醋。
“乖。”阮清月伸出手摸了摸八八的脑袋,“回去告诉爸爸明天给他做好吃的。”
她有点赶时间,还以为贺西楼会和之前一样到南庭住,还能说会话。
烈姨让她带了药,周云实平常有个药和感冒药冲突了,要换一个,就等她回去。
周云实身体不适上了半天班,她到家的时候他在卧室躺着,腿上却放着笔记本电脑。
“休息就休息,怎么还工作上了?”阮清月伸出手,“没收吧。”
周云实上一秒还一脸肃穆的批着一无是处的邮件,这一秒就无奈的笑,“好,给我两分钟。”
阮清月小脸板着,没得商量,“两秒。”
“行行行~”周云实直接退了,主动把笔记本递给她。
药是她给他冲的,水温正好才递给他,监督他喝下去。
烈姨说中午回来的时候他又在发烧,她用手背在他的额头试了试,再对比自己的。
温度正常,不烧了。
“明天再吃一天药巩固一下。”顿了顿,阮清月很严肃的盯着他,“以后尽量别吃那么辣。”
“人跟人习性本来就不一样,我从小吃辣长大的,你没必要去适应谁的口味。”
周云实靠着床头,精神不是很好,但一张脸整个五官明显带着笑意,“以前没发现你还这么凶。”
她抿了抿唇。
他认识的她,本来就只是冰山一角,甚至,只是她想让他认识的那个阮清月。
“手给我。”他稍微坐起来。
阮清月不明所以,还没伸出去,就被他十指交握。
他在量她的指围,颇有些自责,“最近瘦多了,买大半圈?”
她收回手,端了杯子,“现在就买是不是太早了。”
“不早。”
如果不是为了周全从订婚到结婚的过程,他甚至想直接领证。
去洗杯子的时候,阮清月碰到了来热牛奶的余慧。
这种事都是佣人做,很明显是为了等她。
阮清月在她面前并不装傻,顺势而为,“他最近工作忙,还要张罗订婚的事,一个戒指的设计都要亲自盯着,精力分不过来的,舅妈要不劝劝他,订婚的事放后,他得先把身体休养好。”
余慧端着牛奶听着她明里暗里的炫耀,笑了笑,话也直白了,“不用高兴得太早,掳猎男人我比你有经验,他现在心思这么热络,无非是没看清你的真面目,订了婚也结不了。”
阮清月放下杯子,仔细擦干手上的水。
然后抬起视线看着余慧,没说话,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笑。
她那张脸气质清绝,安静的时候温婉乖巧,轻轻笑起来总让余慧感觉有一种触手不可及的傲气。
余慧怎么看都不喜欢她的骄傲,就像麻雀身上看到了凤凰的野性,偏偏在她身上就不突兀。
“你不用装。”余慧眼神冷了冷,“自打进京就对他释放信号,为他画画像,给他织衣服,像个小保姆一样寸步不离的照顾,不就是想飞上枝头变凤凰。”
“如果我不是他的妈妈,我也会很喜欢你,你像年轻的我。”
阮清月神色清淡语调清晰,“我本就是凤凰。”
余慧笑了,一脸讽刺。
爹不祥,妈死了,哥哥还在蹲大狱,这是哪类新型凤凰。
阮清月不在乎余慧的嘲讽,朝她走了一步。
声音不大,“舅妈有一点说的对,我进京的第一个目标就是攀上他,所以一定会攀上。”
“订婚流程他事无巨细,比我本人更加渴望,戒指都快订了,你再晚决定,恐怕就真的要损失这个儿子了。”
周文顺是一根很难啃的老骨头,唐风徐和法院方面已经用了很大力度,结果还是收效甚微。
一旦他办理退休,这事就更加难办。
余慧深知这一点,所以她不着急,还是那句话,“你和周云实分开,我就让周文顺自首。”
阮清月看着她,从上到下,连头发丝都仔细扫了一遍,轻轻说了一句:“我改主意了。”
余慧还以为她想通了,略微的笑,“这不就……”
“我可以拒绝周云实,但条件不是周文顺去自首,而是……”
“舅妈,杨会兰女士,你去自首。”
余慧说到一半的话被打断,在听到她说「杨会兰」那个名字的时候,陡然绷断了神经,完全忘记了自己后半句要说什么。
余慧保养得很好,皮肤很白,只有细微的皱纹,双眼皮修得十分精致,显得眼睛很大,直直的瞪着阮清月。
“你说什么?”
阮清月帮她拿走了手里的牛奶,“别打翻了,容易割自己手。”
然后才淡笑,“我敢说出来就不怕被你下黑手,周云实不会让你动我的。”
“我问你说什么!”
余慧平常也偶尔挑家里佣人的刺,但基本是不会真的大发脾气,印象里这是第一次。
阮清月更加的平静,“你要儿子,还是要自己,选吧。”
“你自首,我不会伤害周云实。你什么都不做,他只会被你拖下地狱。”
佣人不知道在哪里听到了声音,急急忙忙的跑进来,“怎么了夫人?”
余慧气得双手紧握,隐隐约约还有点发抖,她真的低估了这个小姑娘。
她竟然知道这么多东西,是不是当年来周家的时候就知道?甚至故意以身入虎穴?
余慧已经在很努力的平复自己,但多年的风平浪静来,第一次受这样的惊吓。
佣人又看了看阮清月,“清月小姐?”
阮清月看了一眼外面,“别吓到公子,没事,你先去忙吧。”
周云实已经下来了,脸色透着焦急,看到她好好的站在那儿才稍微放松,声音也柔和了,“过来。”
在周云实准备就这么带着阮清月走掉的时候,余慧第一次觉得悲哀又痛心。
这是她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现在眼里却只有别的女人!
“周云实。”余慧沉着脸,一字一句,“她不爱你。”
周云实停了下来,轮椅转回去,“我知道。”
阮清月心下一沉,低头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