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云实的车停在西院外,车内异常寂静,静得乔叔手心渗着汗。
贺西楼那几句看似不轻不重的话却犹如巨石陨落,一个字砸一个坑。
乔叔这么大一把年纪了,第一次这样在现场吃瓜,还是两个顶级成功男性的雄竞场。
那会儿贺西楼刚把大衣下的人抱起来,穿过人群往外走来。
乔叔从后视镜偷偷看了看,“公子,要不……我去把清月小姐带过来?”
“只要您肯过去,清月小姐一定是选择您的。”
这么几年了,清月小姐对公子的情意整个周家上上下下都看在眼里。
贺西楼已经一步迈出了西院前门。
周云实的手不知什么时候放在了车门把上,往外一推。
只要他迈下那一步,结局一定是不一样的。
但这个不一样的结局,也许对他来说是更好,也可能是更遭,甚至加速死亡。
看着贺西楼转过角度,往路口走,奔着那辆路虎,周云实手背上的血肉逐渐松弛,最后把手放回膝盖。
“走吧。”
乔叔都觉得心有不甘,“贺太子自己说了是他插足,那说明清月小姐可能是被迫,您出面对她来说是解救。”
周云实已经归于平静,温沉的五官看不出任何波澜,只有声音比以往的柔和要沉凝得多:
“既然她是有苦衷才选择的贺西楼,我们现在出现,反而让她为难。”
乔叔一听,好像也有道理。
可是,总觉得自家公子太憋屈了,都这种时候了,竟然还在替清月小姐设身处地的考虑。
清月小姐如果真的有眼光,最后就应该选择公子这样的成熟男性做丈夫。
秦岁染看到新闻了,马不停蹄的出门,一边给贺西楼打电话。
“你把车开去哪呢?”
贺西楼刚想说“御林山居”就直接被秦岁染毫不留情的怼了回去,“你那破别墅都被Ailla住过了还敢带我宝过去?我都替她嫌脏!”
“你把她带到我那儿去!我这会儿出门,前门大街跟你汇合。”
贺西楼挑出其中的重点:Ailla在御林山居住过。
他转头看了一眼阮清月,回应电话那边的人,“御林山居除了我们夫妻俩,就只有那只臭鸟碰过,你嫌我们三个谁比较不干净?”
他那座别墅建成后,自己都住得极少,别墅周围一些细节绿化和江城的玉棠路神似,一个人住这里有时候半夜会恍惚以为回到几年前的阮家了。
秦岁染静了会儿,“那我也过去,给你保驾护航,顺便做第二个踏足御林山居的女人!”
说完就挂,一贯姐儿性的霸道,不给他反对的机会。
贺西楼又一次看阮清月,“谁说AIlla在御林山居住过的?”
阮清月从医院门口到现在一句话没说过,这会儿才看了他一眼。
不语。
“非要尽快签完离婚协议是因为这个?”他又问。
阮清月还是没有回答,但也再次和他对视,问:“你打算怎么收场。”
贺西楼显然没把今天的事看得多惊天地泣鬼神。
“还能怎么收场?身为你老公,总不能让你被人泼脏水。”
“你要实在必须离,过了这个风口,就对外宣布你吃了回头草,把我踹掉找周云实去了,怎么样。”
“……”
“也不行?男欢女爱本就是常情,又没有规定你现在嫁给我就只爱我,未来不可能爱上别人。”
听起来挺放得开。
阮清月清楚的否认:“我现在嫁给你是交易,不是因为爱你。”
贺西楼眉头动了动,“不爱就不爱,我爱你行了吧。”
还真是一点亏都不吃。
阮清月突然静默。
车里的空气也显得微妙,贺西楼偶尔看她一眼,又挪开。
过了会儿又忍不住看她。
而阮清月始终看着他,突然问:“你爱我吗。”
第一次用这个字眼问他,如果他能给她肯定回答,这个婚也许不是一定要离。
但他是不是那种,嘴上说着,不耽误身体和其他女人结婚生子的爱?
车厢里依旧安静。
那双结实宽大的手安安稳稳的拨着方向盘。
超过五秒没有回答其实也没什么期待性,阮清月淡笑,“没关系,反正你今天的话没什么考验性。”
“我说爱你,你会爱我吗。”
两个人几乎同一时间出声。
彼此又陷入了短暂的沉寂,空气里满是相互试探的博弈。
有人说谁也不肯先走那一步,终究是不爱。
好一会儿。
贺西楼率先打破沉默,“怎么没考验性了。”
“我们五年前什么时候做过情侣?”明明就是她单方面的强取豪夺,他压根就没松口过。
贺西楼气笑,“我冒着生命危险去救你,怎么一点不领情?”
她淡淡瞥她,“你不公开隐婚反而不会这么麻烦。”
网友骂了就骂了,反正过几天案子重审出结果,她怎么着都觉得值。
秦岁染的车并了过来,在他们后面匀速的跟着,一路到了御林山居。
“祁真的裤子都快被扒了!”秦岁染打来语音抑制不住的笑,“可惜我要追你们,不然留那儿看看祁总雄风。”
网友以为贺西楼和阮清月还在祁真开的那辆路虎上。
“贺太子爷~我采访您一下。”秦岁染欢快的荡着语调,明知故问:
“昨晚Ailla给您的那玩意好不好用呀?好用的话给我个链接呗!”
贺西楼不搭理。
车子已经停下,秦岁染挂了电话,从后面的车迫不及待的走到他们这辆窗户边,嘴巴停不下来:
“Ailla也真是辛苦啊,忙活了一晚上,不过她也没有白忙活,起码心态崩了!”
以贺西楼这老狐狸尿性,满月宴都快结束了他一口酒没喝,阮清月一来他就仰脖子干了,秦岁染根本不信那么巧。
保不齐就故意利用了Ailla的坏心给自己助攻了一把。
既然他对Ailla无意,那秦岁染觉得,阮清月选他就最好。
可不是她偏心,周公子再怎么都只剩一条腿了,她总得替好朋友的性福生活考虑?
阮清月的手机一刻不停的震动着。
秦岁染帮她看了一眼,“余慧。”
然后随手帮她挂掉。
下一秒,余慧继续打,锲而不舍,甚至一边拨电话过来,一边发信息命令她接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