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福子连跑带颠地去了,不多时便满头大汗地跑了回来,一张胖脸涨得通红。
“娘娘,奴才打听清楚了,选秀一事,千真万确!”
余悦心头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哦?皇上可有说什么?”
小福子支支吾吾,“这…奴才不敢打听圣意……”他偷偷觑了余悦一眼,见她脸色阴沉,连忙补充道,“不过,奴才听李公公说,这次选秀,是为了充盈后宫,诞下龙裔……”
“诞下龙裔……”余悦重复着这四个字,只觉得无比讽刺。
她为江凛挡下刺客,身受重伤,太医曾断言她恐难以生育。
如今,江凛要选秀诞下龙裔,这无疑是在昭告天下,她余悦,失宠了。
御花园姹紫嫣红的花朵在余悦眼中失去了颜色,她只觉得浑身发冷,仿佛置身于冰天雪地之中。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压下心中的酸楚和愤怒。
“小福子,”余悦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摆驾,回宫。”
回到寝宫,余悦屏退左右,独自一人坐在窗前,望着窗外渐渐西沉的夕阳,思绪万千。
她想起初入宫时,她只是一个毫不起眼的宫女,凭借自己的聪明才智,一步步走到今天的位置。
她以为,只要她足够努力,足够优秀,就能得到江凛的真心。
可如今看来,她错了。
在帝王的眼中,女人不过是生育工具,无论多么聪明,多么优秀,都比不上一个能诞下龙裔的女人。
余悦紧紧地攥着手中的茶杯,指关节泛白。
她不甘心,她不甘心就这样被抛弃,被遗忘。
她要反击!她要让江凛知道,她余悦,不是任人摆布的棋子!
“小福子,”余悦唤道,“去把账册拿来。”
小福子一愣,不明所以,“娘娘,这…天色已晚,您还是早些歇息吧……”
余悦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怎么,本宫的吩咐,你也不听了?”
小福子吓得一哆嗦,连忙跪下,“奴才不敢!奴才这就去拿!”
余悦接过账册,翻开第一页,眼神锐利,“这后宫,也该好好整治整治了……”
烛火跳跃,映照在余悦脸上,明明灭灭,如同她此刻的心情。
她深吸一口气,将心中翻涌的情绪强压下去。
江凛,你真要如此绝情吗?
难道你忘了我们曾经的点点滴滴?
难道你忘了我为你挡下的那一剑?
“呵!”余悦自嘲一笑,在帝王心中,情爱本就轻如鸿毛,她又何必自欺欺人呢?
与其黯然神伤,不如放手一搏,为自己搏一个未来!
她快速地翻阅着手中的账册,密密麻麻的数字在她眼中如同跳动的音符,奏响一曲权力争夺的战歌。
后宫之中,从来不缺尔虞我诈,勾心斗角。
而她,绝不会坐以待毙,任人宰割。
接下来的几日,余悦像是变了个人。
她不再缠着江凛,也不再像以前那样活泼开闹。
她变得沉默寡言,却更加雷厉风行。
她事事亲力亲为,将后宫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甚至连一向挑剔的太后都对她刮目相看。
宫中众人议论纷纷,有人说余悦失宠后性情大变,也有人说她这是在韬光养晦,等待时机东山再起。
更有好事者编排她和江凛之间的秘辛,绘声绘色地描述她如何被冷落,如何以泪洗面。
对于这些流言蜚语,余悦充耳不闻。
她将所有精力都放在了宫务上,仿佛要将自己所有的悲伤和愤怒都发泄在这些繁琐的事务中。
一日,小福子小心翼翼地走到余悦身边,“娘娘,李公公来了。”
余悦头也不抬,“让他进来。”
李公公是皇上身边的近侍,他的到来,通常都意味着皇上的旨意。
余悦心中一凛,难道江凛终于要对她下手了吗?
李公公躬身行礼,“余女官,皇上口谕……”
李公公尖细的声音在殿内响起,“皇上口谕,着余女官彻查后宫绸缎库房亏空一事。”余悦心中冷笑,亏空?
这分明是有人故意设局,想给她一个下马威。
但她面上却不动声色,恭敬领旨。
这绸缎库房的账目错综复杂,牵扯甚广,一般人查起来如同雾里看花,毫无头绪。
可这难不倒余悦,她前世可是个妥妥的学霸,玩转数据分析不在话下。
她调来账册,开启“学霸模式”,一目十行,数字在她眼中如同跳舞般排列组合。
不出三日,她便将亏空的来龙去脉查得一清二楚,揪出了几个贪污的蛀虫,还顺藤摸瓜,挖出了几个在后宫兴风作浪的“妖魔鬼怪”,狠狠地打了她们的脸。
消息传到江凛耳中,他不禁挑了挑眉,这女人,还真是有点意思。
他原本以为,她会哭哭啼啼地来求他,没想到她竟然如此沉着冷静,甚至还将事情办得如此漂亮。
江凛开始频繁地“路过”余悦的宫殿,美其名曰“关心政务”,实则想看看她究竟在搞什么名堂。
余悦自然察觉到了江凛的“监视”,她没有刻意讨好,也没有故意冷落,只是做好自己的分份内事,仿佛一切都没有改变。
这欲擒故纵的把戏,让江凛更加好奇了。
他发现,自己竟然越来越看不透这个女人。
一日,余悦正在处理宫务,突然收到一封匿名信。
信封上没有署名,只有几个娟秀的小字:切莫贪心不足。
余悦拆开信封,抽出信纸,上面只有一句话:飞蛾扑火,自取灭亡。
信纸从余悦手中滑落,她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是谁?
是谁在警告她?
这封信究竟是什么意思?
“娘娘……”小福子见余悦脸色不对,担忧地唤了一声。
余悦猛地回过神,一把将信纸揉成一团,紧紧地攥在手里,“没事,本宫只是有些累了。”
她抬起头,目光冰冷,语气坚定,“小福子,去,把李公公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