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觉察出有蹊跷,胡步云就想着找人打探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己是兰光的干部,省纪委直接插手,难道县纪委就一点信息都不知道?所以他想先联系下王柏杨,问问情况。
胡步云眼珠子转了转,笑着说:“各位领导,我跟你们走没问题,我肯定配合。但能不能允许我先上个厕所,尿憋急了,难受。”
他其实是想找个僻静的地方,给王柏杨打电话。他相信王柏杨即便是不知道咋回事,也一定会想办法搞清楚状况,而且会找王思远和齐俊成汇报。这样的话,事情应该会很快就水落石出。
但是胡步云打错了算盘,省纪委的人怎么可能被他轻易糊弄。那个出示证件的人说:“要上厕所可以,但我们的人必须跟着你。”
“那我能不能给我朋友打个电话?她就住在这酒店,免得她等我。”胡步云又说。
“你想什么好事呢,现在把你的手机、身份证、钱包等物品,都交给我们,我们会替你保管。”那人冷冷说道。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胡步云没办法,只好把自己身上的个人物品悉数交予他们。那几人架着胡步云,像押送犯人一样,把他推上了停在酒店门口的一辆商务车。
胡步云迟迟未归,刘倩打了好几次电话,都显示对方关机。刘倩心想,或许是手机没电了。
一直到了后半夜,仍联系不到胡步云,刘倩终于失去了耐心,猜想胡步云可能在外面喝醉了,不会回酒店住了。先前说已经在回来的路上,那是在敷衍自己。于是不再等胡步云,自行回房间睡觉。
第二天早上,刘倩洗漱完毕,去胡步云房间,发现胡步云整夜未归。她这才着急了,因为他们订了上午回兰光县的长途车票,再耽误的话怕误了车。
她给胡步云打电话,对方仍是处于关机状态。
刘倩暗骂,这小子是玩疯了,乐不思蜀了。
她只能留在酒店等,眼见发车的时间都过了,胡步云还没回来。但刘倩也没有办法,只能继续等,胡步云的行李还在酒店房间里,她没有力气同时拖着两个人的行李去车站。
到了下午,胡步云还没回来。天又黑了,胡步云还没回来。
刘倩由焦躁、愤怒、埋怨,逐渐冷静下来。她想,即便是胡步云昨晚喝得烂醉如泥,这都一整天过去了,怎么也该醒了吧?既然到现在还杳无音讯,多半是出了什么事情。
她翻开经贸洽谈会的活动指南,找出欧阳松的电话,又通过欧阳松问到贺宽的联系方式。
当听说胡步云从昨晚出去同学聚会就没再露面,而且到现在仍无法取得联系的时候,贺宽也是大吃一惊。“他昨晚是先于我们离开的呀,饭还没吃完他就走了,我们都以为他自己回酒店了。”
贺宽这么一说,刘倩完全就不知所措了。胡步云这是故意玩失踪,还是在回酒店的路上出了什么事?刘倩认为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贺宽同学,我对省城不太熟悉,你能不能过来接我一下,我去就近的派出所报案,请警察出面找人。”
一听刘倩要报警,贺宽便知道已经没有办法再替胡步云隐瞒下去。胡步云自己脚踏两只船,如果惊动了警察,那就更不好收场。他暗忖,胡步云啊胡步云,能不能过这一关,就看你的造化了。于是,贺宽只好如实告诉刘倩,胡步云昨晚是和一个叫程璐的女人走了。
听到这个消息,刘倩反倒是松了一口气。尽管她对胡步云的行为所不齿,但实际上胡步云与自己没有实质的关系,自己也没有理由控制他和谁交往。不过刘倩仍是有点生气,人家程璐都已经结婚了,你胡步云却贼心不死,简直是色胆包天。
再说了,你出去和程璐鬼混,怎么着也得告诉我一声吧?让我一个人在酒店死等,是等你死吗?
刘倩给程璐发过去一条信息:“程科长你好,方便说话吗?”
刘倩对程璐的认知还停留在兰光县委办的时候,她对程璐的现状一无所知。所以她仍旧叫程璐程科长。
她知道自己发这条信息还是很唐突很冒昧的,程璐留给她联系电话,可能是源于前任和现任之间和谐相处的基本礼貌。现在现任却要为寻找他们之间共同的那个男人求助于前任,怎么着都觉得很别扭。
信息刚发出去,程璐的电话就打了进来。“倩姐,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刘倩犹豫着不知道怎么措辞,想了想才说:“程科长,能不能麻烦你,让胡步云听电话,他手机一直关机。”
现任给前任打电话,还这么小心翼翼地,生怕打扰到前任和自己男人的约会,也是够奇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