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县长办公室。
沙俊海的脸色几乎黑得可以挤出墨汁。
相比于今天被吴蕴秋抢了风头的愤怒,对于冯志宽的行为他才是最愤怒的。
“冯志宽,你是猪脑子吗?在方书记视察的关键时刻闹这样一出,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方书记会怎么想?想宁海的班子不团结,有问题,到时候板子打下来,我沙俊海作为老资格县长要第一个伸头,你知不知道?”
“你这是典型的将我架在火上烤。”
冯志宽本来还想抵死不承认谢立中家属拦车是自己背后操控的。
但被沙俊海直接点破,他也就没打算再藏。
“哼,沙县长,这两年你为宁海县做了多少事,我都替你不公。她吴蕴秋凭什么?才来半年,就抢走了你为之辛苦奋斗几年的光芒。”
“南部新区有什么?除了一个还不知能不能竣工交付的物流集散基地,和你亲手扶持起来的北部新区有可比性吗?”
“我看方有泰就是诚心来替吴蕴秋站队的,我们一个个跟在后面,全部都是背景板,全都为她做嫁衣。”
沙俊海暗自咬牙,他心里也是极为不舒服,但作为一个老政客,必须沉住气。
“冯志宽,通过省里调查组一事,你就应该知道吴蕴秋的背景和关系不是我们这些本土派可以比拟的,我们在策略上应该选择避其锋芒,不能硬碰硬。”
“现在最重要的工作是接下来的两会换届,还有空出来的两个常委位置的争夺,这才是我们的正事。”
“你搞了这一出,岂不是告诉吴蕴秋,背后都是我沙俊海在操作的吗?”
“冯志宽,做事要用脑子,要符合你县委常委常务副县长的身份。”
冯志宽的面色很难看,被沙俊海骂得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省里来了一个调查组,吴蕴秋反击就双规了程勇,你这次让她丢脸,她接下来会如何反击,你想清楚了吗?她的反击,你能不能承受住?”
冯志宽心里并不紧张,相比吴蕴秋的反击,他现在最担心的是他的官帽子能不能保得住。
现在不管是薛金白,还是被双规的程勇,对于他冯志宽随时都是定时炸弹。
稍稍宽心一点的就是马小二已经死在了西广,这条线断了。
“沙县长,刚才说的几个位置,只要人是我们的,她吴蕴秋如何反抗,又有什么用?”
“你以为我是谁,这几个县委常委是我一个人能定的?”
冯志宽嘿嘿一笑,道:“这不,事在人为嘛!我们的背后是你,你的背后不是还有州长赵又君嘛?”
沙俊海骂了一通冯志宽,气消了不少,手扶杯口,道:“宋安生已经向县委和州委提交了辞呈,我是这样想的,罗法森争副书记,欧华盛和你做两手准备,瞄准政法委书记和组织部长。”
“我打听过了,州委的意思还是从内部提拔,不会从外面调派。只要这些位置拿下了,常委会还是我们说了算。”
冯志宽道:“那福临镇党委书记,空出的县委办主任亦或者我的常务副县长位置呢?”
说到这里,沙俊海哼了一声,又道:“既然福临镇党委书记吴蕴秋想要,就让给她好了,无所谓。至于常务副县长,有我在,谁来了都一样。”
冯志宽欲言又止。
相比于目前的常务副县长,其实他更想去争夺副书记,他也是县委常委,有这个资格。
哪怕输了,不动他常务副县长的位置,他也无所谓。
只是沙俊海已经定了调子,他就不好再说什么。
······
此时的南部新区党工委书记张亚林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视察的稳控工作,当初是沙俊海故意点了他的将,让他负责谢立中家属的上访问题。
没想到怕什么,来什么。
谢立中的家属还真的拦车了。
张亚林不是傻子,一下子就想通了问题的关键。
不管是让负责谢立中家属的上访问题还是家属拦车事件。
都是有些人故意的。
这段时间以来,张亚林已经逐步脱离了沙俊海的控制范围,逐渐倒戈向了吴蕴秋。
因为这事,沙俊海故意要他难看。
在办公室中走来走去,张亚林最终还是拨通了贺时年的电话。
“贺秘,吴书记是不是很愤怒。”
贺时年淡然一笑,吴蕴秋是愤怒,但针对的不是张亚林,而是另有其人。
当然,这些话自然不可能告诉张亚林。
“此次事件让吴书记面上无光,是一起政治事件,影响恶劣呀!”
张亚林一听,就着急道:“那怎么办,贺秘,你得给老哥我指条路呀!”
贺时年道:“既然事情已经发生,张书记就不用去过多纠结了。吴书记对南部新区的工作很重视,只要做好了本职工作,其余的都应该不是问题。”
一听,张亚林算松了一口气,道:“哼,一定是冯志宽那个狗日的怂恿的,他看我不顺眼好长时间了,这次故意让我难堪。”
“他们拉我入伙,我迟迟不同意,他们就用这样的方式恶心我,真是下作。”
张亚林的火气很大,这些话从某种意义上也有失身份,贺时年不便评价。
“张书记,常委会上估计还会有人拿此事做文章,你要有心理准备。”
张亚林点了点头,道:“感谢你,老弟,我知道了。老哥欠你一个情。”
“张书记,你客气了,如果没其他事,我就挂了。”
第二天,贺时年还没有打电话给李捷,他的电话率先打来了,声音有些急切。
“贺秘,张清茂的死亡原因有重大发现······还有,西广省传来消息,马小二在西广发生了车祸,已经死了。”
什么?
贺时年眉色一凛,心里大惊。
马小二死了,岂不是说谢立中的死亡案成为了一个无头悬案?
吴蕴秋昨天才交代贺时年亲自跑一趟公安局跟进一下这个案子,怎么就发生了这样的事?
“怎么死的,什么时候死的?”贺时年的这句话几乎是脱口而出。
李捷有些无奈道:“据传来的消息,死了已经有三天了,死因是车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