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彻底漆黑。
几堆篝火将营地照得通亮。
半死不活的黑衣人,被王凌峰粗暴的提着走了过来,其腿上的箭伤已经被处理,显然是怕黑衣人流血过多而死去。
王川坐在凳子上,身旁趴着只斑斓猛虎,虎目紧闭,鼻孔冒着白气,三丈内有着若有若无的虎威。
“说吧,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谁派你们来的?或者我换个说法,你是想死?还是想活?”
那黑衣人面露恐惧,稚嫩的脸庞上带着一丝犹豫,似乎在做什么针扎,又好似在权衡利弊,足足过了半晌,他轻轻一叹,说道:
“是落霞门让我们过来的。”
落霞门?
王川微微皱眉,看向一旁双手抱于胸前的铁牛,问道:
“铁大哥,这个落霞门是个什么玩意?”
铁牛沉思片刻,好似在脑海里搜索落霞门的消息,数息过后,轻轻点头,说道:
“落霞门是个以刀法出名的门派,他们极其擅长使用长刀,门中弟子众多,其掌门武力不在我之下,并且所在地就在平阳府内。”
王川挑了挑眉,他总感觉事情没这么简单,仿佛有只无形的大手,隐隐约约操控着这一切。
但他又猜不出来。
或许可以去落霞门看看,不过这事得请示赵云礼,毕竟豫州地界,没有赵云礼默认点头,事情很难办。
同时借此事去试探试探赵云礼,看看是不是他搞的鬼。
如果是的话。
这事就麻烦了!
不是的话。
事情就更麻烦了!
想到这里,王川摆了摆手,说道:“带下去,将这人保住命,别死了!”
“是!”
王凌峰大步上前,粗鲁地将人提起来,然后朝营地里的囚车而去,三下五除二将其关好,并且让人看守。
……
营地东南方向。
某座大山半山腰,七个人胯刀而立的魁梧大汉,正远远地望着燃烧着篝火的营帐。
为首的男子满脸横肉,眼睛炯炯有神,嘴角翘起一丝玩味,呵呵一笑,轻声道:
“有意思,这平阳知府,降伏了老虎,张正天成了朝廷的走狗,有意思,这世道还真讽刺,最恨官府的人,最终归顺了朝廷……”
“大哥,现在怎么办?有铁弓张正天,事情不好办啊!”
“哼~,无妨,这平阳知府睚眦必报,他会来落霞门,我们等着他就好,走吧,别被那头畜牲发现。”
为首男子转身离去,脸上浮现隐隐约约的笑意,甚至带着一丝鄙夷。
翌日。
天空灰蒙蒙。
王川带着队伍离开,而百姓却自发赶来相送,沿路百姓纷纷纳头就拜,王川也不打算下虎去扶。
他知道,自己下去只会无济于事。
毫不夸张的说,只会徒增烦劳罢了,还不如当作没看见,径直离去就好,至于这里的百姓会怎么样,他并不关心。
正所谓,尽人事听天命!
何况连自己的生活都过的一团糟。
队伍速度很快,没过多久便回到了平阳府城,而虎大哥的出现,一时间,守门士兵以及来往百姓纷纷惊恐避让。
对着骑在虎背上的俊朗男子指指点点,并且和身旁的行人窃窃私语。
“这人是谁?居然骑老虎!”
“我知道,这年轻俊后生,是平阳知府,听说娶了青楼女子,传说那女子长的闭月羞花、倾国倾城,那时这人还是清河知县,据说自从见了那青楼女子,便非娶其不可。而此女子叫叶初雪。”
“嘶~,这年轻俊后生,还是个情种。”
“谁说不是!”
“哎,羡慕那青楼女子,被这样年轻有为的俊后生看上,不知修了多少世的福分。”
“……”
知府衙门。
焦头烂额的梅焕之,此刻正在大堂内来回踱步,他收到消息,王川今日回来,这段时间他度日如年。
时不时就被赵云礼找上门,要求去审问郑青阳,对此,他烦不胜烦,甚至想跑去找王川,一同去修水渠。
但局势压迫之下,他挪不了身。
连叶母的死,他都不敢去王川家里吊唁,因为赵云礼说了两个字,朋党,这让他忌讳莫深。
“王大人,在哪里来了?”
梅焕之看向一旁的书吏问道。
那书吏低垂着头,答道:
“回大人,已经进城了,半刻钟就应该到了。”
梅焕之轻轻点头。
脚步急促地出了大堂,眉宇之间的忧愁从未淡去,甚至还带着一丝急切,身后跟着地书吏急忙跟上。
来到知府衙门大门外。
梅焕之看着骑虎而归的王川,明显一愣,甚至带着一丝震惊,不是,出去一趟还弄了个坐骑。
他这位好友什么时候有这本事。
当然,他心中并未恐惧,因为那老虎王川能骑,便意味着不会袭击人,他快步上前,来到王川身前。
“肃卿,你终于回来,你都不知道豫州现在一堆破事,赵中丞一而再再而三的找上门,我快扛不住了。”
王川微微挑了挑眉,豫州这破事还没完?心中不由一沉,急忙问道:
“郑青阳一案还没结案?”
梅焕之面露苦笑,轻轻摇了摇头,答道:
“已经结了,递到了朝廷,不过赵中丞对我说了朋党,我怀疑他别有用心,就是不知道他具体什么用意。”
朋党?
王川下意识攥紧拳头,这特么是能随便按的吗?梅焕之的朋党不就是他王川吗?这特么绝对是从自己来的。
于是他脸色一沉,说道:
“什么时候的事情?”
“昨日!”
昨日?
王川内心咯噔一下,这时间太巧合了,赵云礼是准备对自己动手了吗?他眯了眯眼睛,眼底杀意一闪而过,说道:
“不怕!他口说无凭,你我是至交好友不假,朝廷上谁都知道,皇上也看在眼里,是不是朋党,不是赵云礼说的算。”
说着,他看向巡抚衙门地方向,呵呵一笑,俯下身凑近梅焕之耳边,轻声道:
“这里人多眼杂,回衙门里说,别让有心之人听去。”
梅焕之轻轻点头,他环顾一周,便瞧见好几人鬼鬼祟祟。
甚至离得近的不过数米之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