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面上虽然看不出任何神色,但凌海硬是从海拉的语气中听出几丝气急败坏的味道。
他手中握着修改好的诛仙剑阵图,示意周平披上。
原本用来当做地毯的剑阵图被凌海改造成了道袍的样式。
周平穿在身上,倒颇有些仙风道骨。
不知道的,还以为周平在考斯普雷什么动漫人物。
“周平,大道既显,你该在上面留下属于你自己的痕迹了。
大夏剑仙,说出去就很帅气。”
凌海脚腕一扭,面带微笑地将海拉怒视周平的视线全数挡在自己身前。
见面前的一神一人都没搭理自己的意思,海拉气得浑身发抖。
在阿斯加德,除了奥丁、索尔和洛基,从来不敢有神如此轻视自己。
至于那些这样做了的,毫无疑问全都变成了自己宫殿之中的一根根白骨。
看着凌海脸上的风轻云淡,怒火几乎将她仅存的理智彻底吞噬。
“小妮子,这才几千年过去啊,往我菜里吐口水被你爹暴揍就给忘了?”
说话间,凌海身上青光更盛,青帝气息也毫无保留地释放了出来。
在漫天的剑气之中,青色神力如丝如缕地渗透进这片死亡国度。
在海拉惊恐的眼神中,血海中的红色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退去。
这片神国的本源在与这股神力对抗。
但很显然,凌海赢了。
猩红被一片清明取而代之。
空气中弥漫的腥臭味也逐渐被一股莫名的芬芳所取代。
远处自己的宫殿白骨之上,竟附上了厚厚一层青苔。
暗红色的天穹之中,不知何时浮现出一丝大夏天的蔚蓝。
游荡在这死寂血域之中的幽蓝鬼火,在凌海神力的影响之下,变成了圣洁的白色。
他从裤兜里掏出一张皱成一团的白色抽纸,撕吧撕吧往空中一抛。
数以万万计的白鸽冲向高高盘旋在白骨殿上空的黑色乌鸦。
利爪撕开它们的身体,尖喙啃食它们的血肉。
凌海打了个响指,将海拉的注意力唤回。
“我的愿望是,世界和平。
你看,这和平鸽,就很应景嘛!哈哈哈哈!”
听着凌海爽朗的笑声,海拉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她抬手一招,静候在白骨殿上方的骨龙冲天而起。
像是从深渊传出的龙吼声震荡了整个赫尔海姆。
小山一般的骨龙化作一道白色的虹光冲向凌海,口中是不断的咆哮。
感受着从骨龙每一丝骨头缝里钻出来的死气,凌海皱皱眉头,捂住耳朵。
“来一起说,小嘴巴!”
“闭起来!”
空中急速接近的骨龙喉咙中传出几声古怪的音节,随即响彻天地的龙吼便消散得无影无踪。
当然,一同平静下来的,也包括那头骨龙的生命。
轰——
骨龙如同山岳一般的躯体结结实实砸在地上。
大地震颤。
碎骨头和着地面上清澈的水,浇了海拉满头满脸。
原本就不怎么柔顺的头发,此刻更是像绦虫一般紧贴着海拉的头皮。
不过那本就修身的墨绿色长裙,将她凹凸有致的身材衬托得淋漓尽致。
凌海眯着眼睛吹了个流氓哨,“哟,这么长时间没见,长成大姑娘了。
等会周平杀你的时候,肯定也能死得很火热吧?”
渐渐地,青帝神力扩散到十二座灭城山尸的上空。
缓缓回荡在黝黑“山岳”之上的,冤魂的嘶吼哀嚎声,被清脆悦耳的鸟啼声替代。
碧色神力如同颜料一般泼下,将毫无生机的十二座山峰染成绿色。
海拉呆呆地看着自己大变样的底牌,回过神来之后,惊觉赫尔海姆的天空被蔚蓝取代。
甚至还能看到几朵白云被风推着走。
现在的赫尔海姆,说是风景名胜都不为过。
她双手紧握,指甲深深嵌进肉里,可她却恍然未觉。
在唤醒骨龙的时候,她想过连同那十二座灭城山尸一同激活。
但在看到骨龙的下场之后,海拉就彻底歇了这个心思。
凌海的手段太过诡异。
她知道对方是大夏的司命之神。
但是跟自己记忆深处的那个青帝相比,却多出了些别样的气息。
“你到底是谁!
我记得很清楚,真正的青帝当年随着其他国祀神明一同融进了大夏国土。
而且,你是怎么悄无声息地穿过彩虹桥的?
你把海姆达尔怎么样了?”
凌海捏着下巴装作思考的样子,“当年的青帝是死了,但是后来又活了。
至于海姆达尔嘛……你是说,我的小狗吗?”
凌海从兜里掏出一块红布,“免费请你看一次大变活神。”
红布被他高高扬在空中,急速变大,很快就如同小山一般。
红布落下的那一刻,海拉的瞳孔缩成极小的点。
金光熠熠的海姆达尔双手双脚趴在地上,任由凌海的双手在他硕大的头颅之上摆弄。
半睁着的眼中满是虔诚,仿佛这个彩虹桥的守护者真的只是凌海的宠物。
“这不可能!”
海拉嘴上虽然在否定,但她在心中却已经接受了海姆达尔叛变了的事实。
她不知道凌海是怎么把远隔着一个阿斯加德的海姆达尔变过来的,也不知道他口中的魔术是什么东西。
但这显然超出了青帝本身的权能。
面前极尽讨好的海姆达尔,身上散发的神力不会骗人。
海拉或许不熟悉其他阿斯加德的神明,但对这个有名的中立派神明还是非常熟悉的。
这个舍弃了尊严,把自己当成小狗的神,就是自己知道的那个海姆达尔。
如假包换。
“海姆达尔!你怎么能!你怎么敢!
青帝到底做了什么,让你毫无顾忌地抛弃了你守护了这么多年的阿斯加德!”
在凌海手底下撒欢的海姆达尔闻言皱了皱眉,他谄媚地看了凌海一眼,随即站起身,抽出别在腰间的圣虹剑。
剑尖直指海拉面门。
“海拉,你很烦,打扰了主人兴致,该死。”
话落,巨剑斩落,不带丝毫犹豫。
像是海拉对他而言就只是一个陌生人。
而剑刃上裹挟的杀气,却令海拉一阵胆战心惊。
论实力,海姆达尔完全伤不到她。
可她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这么一个看起来最不可能叛变的神明,如此轻易地对自己拔剑相向。
甚至完全无视了两神之间的实力差距,只是因为自己打扰了凌海的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