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故土的风与不速之客
大燕国的秋日总裹挟着肃杀与萧瑟。沈明轩立在船头,任由江风卷起暗纹玄袍的衣角,目光沉沉地望向远处渐行渐近的京都码头。
“三年了。”他低声喃喃,指尖摩挲着一枚褪色的青铜令牌——那是沈家商行的旧印,如今已覆上一层幽暗的血锈。
林小满从船舱中掀帘而出,手中捧着一碗热腾腾的“雪川凝露羹”,清甜的香气混入江风。她将碗递给他,声音轻快却藏不住紧绷:“喝吧,这羹能压住你身上的寒毒。京都的探子说……码头有‘熟人’等着。”
沈明轩接过碗,喉结滚动,热流顺着经络游走,压下体内躁动的阴寒——那是虚无岛试炼时沾染的永恒之源的副作用。他冷笑一声:“古商会那群老鼠,果然连片刻喘息都不给。”
船靠岸的刹那,码头上骤然响起一阵喧哗。十二名披甲侍卫簇拥着一辆鎏金马车疾驰而来,车帘掀开,露出一张温润含笑的脸——户部侍郎崔元璟。
“沈家主,林姑娘,陛下有旨,请二位即刻入宫。”
林小满指尖一颤。三年前离京时,大燕皇帝对沈家不过利用与忌惮,而今这道旨意背后……恐怕是更大的局。
2. 宫阙之宴与舌尖杀机】
紫宸殿的琉璃灯盏映得夜宴恍如白昼。龙椅上的帝王依旧威严,眼尾却添了细密的纹路。宴席两侧坐满权贵,古商会现任掌舵人谢夫人端坐右首,裙摆缀满金丝雀羽,指尖轻叩案几,似笑非笑。
“沈家主,林姑娘,赐座。”皇帝抬手,嗓音如钝刀刮骨。
林小满垂眸行礼,余光扫过案上的菜肴——七宝烩鹿筋、翡翠芙蓉盏、琼脂玉髓冻……每一道皆是古商会旗下“天香楼”的招牌。她心底冷笑:这是要用美食压她一头?
果然,谢夫人抚掌轻笑:“听闻林姑娘在虚无岛得了神厨传承,今日可愿与我天香楼的‘八珍宴’切磋一二?”话音未落,八名侍女捧鎏金食盒鱼贯而入,掀盖的刹那,异香扑鼻。
“八珍宴”之首,是一道“龙鳞炙”——取深海鲛鲨逆鳞薄切,以千年玄冰镇之,辅以赤焰椒油淋灼。
谢夫人亲自执筷:“此菜需趁冰火交融时入口,林姑娘,请。”
满座屏息。谁不知这道菜的凶险?玄冰寒毒与赤焰椒的灼热相冲,稍有不慎便会经脉爆裂。
林小满却莞尔一笑,从袖中取出一支青玉长簪,轻点盘沿:“谢夫人可知,鲛鲨逆鳞若用‘霜降前第三日的晨露’浸泡,寒毒可消七成?”簪尖倏地刺入龙鳞片,冰晶炸裂,椒油竟凝成赤色琉璃珠滚落盘中。
“至于剩下的三成……”她转头看向沈明轩,“沈公子,借你一滴血。”
沈明轩挑眉,银刃划破指尖,血珠坠入玉盏。林小满将血混入椒油,重新淋上龙鳞。
——永恒之源的混沌之力,可融天下至毒。
谢夫人脸色骤青。皇帝却抚掌大笑:“好!好一道‘破厄龙鳞’!沈家当赏!”
3. 暗巷血影与故人遗物
宴席散时已是子夜。马车行至朱雀街拐角,一支淬毒弩箭骤然破空!沈明轩揽住林小满的腰翻身滚落车辕,袖中短刃格开第二支箭。暗巷中冲出十余名黑衣刺客,刀锋皆刻古商会蛇纹。
“果然忍不住了。”沈明轩冷笑,掌心永恒之源的幽蓝光芒暴涨。然而一道纤细身影突然从屋顶跃下,双刀如月弧横扫,刺客喉间齐齐喷出血雾。
“阿月?!”林小满惊呼。
少女收刀入鞘,揭下面纱——竟是三年前叛离沈家的暗卫首领月无痕!她单膝跪地,捧出一卷染血羊皮:“家主,属下找到‘归墟之眼’的线索了……金丝月华的秘方,根本是打开归墟的钥匙!”
羊皮卷上赫然绘着大燕龙脉图,京都地底竟埋着一座青铜巨门,门缝渗出黑雾。
沈明轩瞳孔骤缩。原来古商会这些年疯狂争夺金丝月华,不是为了药膳秘方,而是为了借归墟之力颠覆皇权!
4. 子夜密谈与裂痕初现
沈府密室,烛火摇曳。沈明轩将羊皮卷铺在案上,永恒之源的光晕映出地宫脉络。
“归墟之门一旦开启,半个大燕会坠入虚空。”他指尖划过龙脉心脏处,“明日早朝,陛下定会逼我们交出永恒之源。”
林小满却按住他的手:“但若毁了归墟之眼,你的寒毒……”
三年来,永恒之源既是诅咒也是续命药。沈明轩反握住她冰凉的手指:“小满,沈家走到今天,早该学会舍与得。”
窗外忽然传来瓦片轻响。月无痕破门追出,却只拾到一片绣金雀羽——谢夫人的衣角。
“来不及了。”沈明轩闭了闭眼,“传令各州商行,三日内所有现银换成粮草兵器。这场仗……要烧穿整个京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