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热!”
晚间的云盖住了月亮,朦胧的烛光里,飘来一声柔弱似骨的吟哼。
“坚持住,快好了!”
浑厚的男声压过妩媚的音调,月黑风高夜,春宵正趁时。
似有似无的酥骨仿佛风月粉红的销魂曲,从屋内一点点挤进顾白的耳朵。
他的眸子黑得能滴出水。
这个声调,只要他耳朵没问题,他可能确定那就是他的女朋友:江沐熙!
他从未想过,文雅静美一如斑驳古画里走出的矜持女朋友,在他不知道的另一面,竟然会如此狂野放荡。
“顾白哥哥……你别怪小熙,可能……她也有不可言说的困难吧?”
林初月在一旁煽风点火。语言的艺术,她一贯拿捏分寸。
别怪小熙,看似为人着想,实则按死江沐熙放荡的行径。
但此时的顾白根本无暇分辨林初月的意思,他穿着黑色的高领毛衣,外穿修身的黑色西装,坚挺的背影融入静默的黑暗,仿佛下一刻就会爆发。
“感觉好难受……”
“有点疼……嘶……”
女朋友酥骨柔魅的继续飘来,如此火热的孱柔,但凡是个男人都忍不住。
可顾白完全没有那种心思,因为里面似呻似吟的女子,是他女朋友啊!
和一个老男人!
好难受,有点疼……
似乎是个本钱不错的老男人。
如烟如雾的缥缈之音落入顾白的耳朵时,却是那么讽刺,他抬起头仰望黑夜,艰难的咽下一抹口水,发现喉咙晦涩难咽。
“顾白哥哥……你别伤心……我会一直陪着你!”
林初月缓步上前,想要给顾白一个温暖的拥抱。
此时此刻,受伤的男人最需要的就是陪伴和安慰,林初月正充当着这个角色。
“不用了。”
蓦然,顾白侧身躲过,让林初月扑了个空。
“我需要静静!”顾白末了吐出一口浊气,透过云朵漏下的轻柔月光,可以看到他的眼眶微红。
“顾白哥哥……你真……这!”
林初月语无伦次,她不明白顾白就打算这样走了?
这种情况,破门而入后,来场歇斯底里的质问不应该是最正常的吗?
顾白转过身,他也不知道怎么想,此时此刻,他的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他不想失去江沐熙,也不能失去。
他太爱江沐熙了,爱她的一颦一笑,那是年少初逢的一见钟情,是扎根内心土壤的爱情种子,早已在他体内生根发芽。
鬼使神差的,顾白居然不想打破这个界限,他想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可是,越是这样,顾白的心脏越是抽搐。
“妈的!”
走到一半,顾白突然爆出有史以来地第一次粗口,他猛然停下脚步,像是下定某种决心。
蓦然,他解开身上的西装外套,狠狠地扔到地上,坚定的转过身,走向屋子的大门。
“我做不到!”
顾白还是做不到一直像个小丑似的被蒙在鼓里。
一旁,林初月喜上眉梢。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若想让顾白彻底死心,就得揭开血淋淋的幕布。
只见顾白站在门口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礼貌地敲门。
林初月嘴角抽搐,她印象里的顾白从始至终温文尔雅,但他么的也不用这个时候还礼貌敲门吧?
总觉得顾白有种说不出的窝囊。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打断了屋里头的音调。
江沐熙:“是谁?”
顾白沉默没有回答,只是继续敲门。
“来了,这就来。”
不久,大门打开,氤氲的温热在秋天的夜晚格外令人遐想。
彼时,空气刹那间冻结。
两人就这样面对面着。
江沐熙身上冒着热汗,衣服有些凌乱,像是运动后的状态,慌忙穿上衣物。
“顾白?怎么是你!”
江沐熙属实没想到来人竟是自己的男朋友。
“怎么不能是我?如果我不来,是不是就要一直被蒙在鼓里?”
顾白隐忍着爆发的情绪,她还在装什么?都这样了!
还有里面的那个老头!他见过!
两人对望了一眼,对方居然没有半点慌张!简直是衣冠禽兽!
“什么蒙在鼓里?”江沐熙不解。
“好……好……好!”顾白连到三声后,语气几乎是从牙齿里挤出。
“江沐熙!你到现在还不愿意承认吗!我是你的男朋友!”
他极少称呼江沐熙全名,一般都是小熙,熙熙之类的昵称。
“承认什么?顾白,你大半夜发什么神经!”
江沐熙看着对方的深邃眸光,恍然间,她回首望去,因为顾白的愤怒眼神一直盯着里面的江万山。
“等等……顾白,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误会?呵!现在知道慌张了?!我还以为你根本不打算掩饰呢!”
顾白失望透顶,他推开了江沐熙,漠然抽身而出。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现在,他内心尚存的一丝幻想彻底破灭。
云,遮住了天空的明月。
晚风像是一曲肝肠断,空洞了顾白地心。
他不清楚自己是怎么离开那里的,但他知道,转身走的那一刻,他的心也跟着枯萎死去。
“顾白哥哥!”林初月在身后尾随。
“滚!别跟着我!”
“可是顾白哥哥,我害怕你……”
“我不想强调第三遍,滚!听懂了吗!”
话落,顾白闭上眼睛,睁开眼时眼底恢复了些许清明:
“抱歉,初月,刚才是说话太重了。我现在只想一个人静静。”
林初月大喜,按照以往,顾白从不会叫她初月这种略显亲昵的称呼。
“那……顾白哥哥,有需要你就叫我,我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
顾白:“嗯,好。谢谢你,初月。”
彼时,林初月内心狂喜,她相信不久顾白就会彻底离开江沐熙。
…………
是夜。
不久,晚风吹散了笼罩的云雾,月光洒落。
出租屋内,江沐熙担心道:“爷爷,顾白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江万山显而易见地点点头:
“那小子看老夫的眼神极其不善,像是要撕了老夫,估摸着把我当成奸夫了。”
活了这么久,这点眼力见他还是看得出来的。
江沐熙:“那怎么办?”
“这个得看你咯,爷爷真的帮不上忙,反而有可能越描越黑。”
他能帮孙女在短时间内提升演技,但难以医心。
方才在房内,江万山使用银针扎向孙女的穴位,让部分肌肉瘫软无力,使其状态接近于异世界那个祸国殃民的安平公主。
因为需要扎针,不宜穿太多衣物,可又因为入了秋,天气凉,江万山干脆再针灸几处穴位,使身体发热,血液流畅。
所以才会有:“好……好热!”的呢喃细语。
但又因为穴位的针灸需要一定时间才能生效,所以江万山叫孙女坚持一下。
之后,江沐熙带着这种妩媚娇弱的状态对着镜子演戏,扭着腰,不再是那么僵硬,一个眼神,勾走魂魄……她需要记住这种感觉。
可是,毕竟是人为的制造状态,时间一长,就会疼痛,难受。
“感觉好难受……”
“有点疼……嘶……”
直到顾白敲门,她才拔掉银针,穿上外衣。
彼时,江万山起身,笑着眼睛看向惆怅的孙女。
“好啦,爷爷也该走了。再晚点,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指不定还会出现什么意外。”
说实话,他并不担心孙女的感情。
感情这种东西,分分又合合,吵架质疑总是在所难免。
同样的夜,有人欢喜有人愁。
帝都,周家。
“家主,事情已经有眉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