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老板赶紧追着她问：“那今天这是怎么回事啊？”
小姑娘看周围人都看着自己，不由地有种还原事情真相的使命感，清了清嗓子开始诉说：“事情是这样的，今天是肖言的忌日，所以粉丝组织了应援活动，大家从昨晚开始在医院小广场摆上他最爱的白玫瑰，然后今天大家统一和哥哥的照片合影，拍完应援照，就准备去已经租好的体育馆，开一个小型的音乐会，就当是对哥哥的纪念。这都是和医院申请过的，粉丝都很遵守医院的各种秩序要求。大家一大早来的时候还好好的，结果他们还在整队形的时候，突然冲出来十几个黑粉，用黑色颜料泼哥哥照片。这下本来沉浸在悲伤中的粉丝群，一下就炸了，大家群情激愤，就要揍他们，没想到他们还有后援团，所以两方就打起来了。粉丝打架嘛，就扯头发、尖叫还有用东西砸，所以看起来现场就比较惨烈了。保安根本拦不住，本来今天的活动，也有警察在维持秩序，可是警察都制止不住，所以他们呼叫了支援。好家伙，这一下，乌拉乌拉，来了好多警车啊。粉丝都吓得逃跑了，只剩几个打得难解难分的，被警察抓住了。这不，他们还在那里等待上车呢。”
花老板和一群阿姨齐齐的向女孩手指的方向看去，那里果然有十几个人排成一排，低着头听警察训话。
阿姨感叹道：“哎呦，现在的年轻小姑娘诶，一天天就追星呀，哎呦，命都不要了啦。”
另一个阿姨拍着心口道：“你别说呀，我们那个时候，也是追着齐秦、费翔跑到呀。小姑娘这样，蛮好，蛮好的呀。”
花老板问女孩：“这黑粉哪里来的呢？”
女孩一脸气愤，“哼，肯定是艾莹莹的粉丝，他们听说了我们的活动，就一直在嘲讽我们，还一直扬言要破坏我们的纪念活动。”
“哦，她啊。”阿姨们齐声道。
花老板惊讶道：“你们都知道啊？”回答的这么整齐。
“知道的呀，最近嘛有部电视剧蛮灵的，大家都在看的呀，女主角嘛，就是艾莹莹。”
“小姑娘啊，你是肖言的粉丝呀？晓得的倒是蛮多哦，但是不能血口喷人哦，人家艾莹莹现在可红了，干啥和一个去世的人过不去呀。”
女孩底气一下少了几分，“阿姨，我虽然是肖言粉丝，但是我没打架呀，也一直遵守规矩呀。至于黑粉是艾莹莹的粉丝，就是因为当年带头网暴，最后逼死哥哥的人，就是艾莹莹。所以，粉丝怎么能不恨呀，最近她还那么火，我们肯定不甘心啊，所以，所以，就去她的各个宣传下面刷恶评，还去给剧刷低分，还······”
小姑娘越说声音越小，因为周围阿姨看她的眼神越来越凶。
“小丫头呀，你们嘛，是家里父母给钱养着呢，不知道生活的苦呀。一天天为哥哥生，为哥哥死，为了个不相干的人斗来斗去，没有意义的呀！”
“是的呀，干点正经事情呀，这冤冤相报的，多浪费时间呀，还不如把书念念好。”
一群人七嘴八舌，开始教育追星少女，花老板在人群中看到了忙碌的竹青。
“你干嘛呢？”花老板走过去，拍了拍竹青的肩膀。
“老板，您醒啦？我刚把客人定的花束送过来，刚放下，就被踩烂了，我正在拍照给下单的顾客解释呢。”竹青身边摆了十几束白玫瑰破碎的各有各的特色，可见当时战况的惨烈。
花老板看着面前的满地狼藉，还有周围三三两两抱着哭泣的小女生，内心感慨，原来昨天晚上的肖公子有这么多粉丝啊，难怪他在冥界也那么有钱了，这些小姑娘应该给了他很多祝福吧。
能换算冥币的除了生前积累的功德，还可以是人的真诚祭拜和祝愿，所以这小子应该是得到了很多人的祭拜，才会那么富有吧。
等竹青拍照回复完，医院门口秩序基本恢复，警察和肖言的粉丝都已经离开，清洁工人开始打扫，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花老板和竹青也回到了店里，因为今天所有花都被卖了出去，所以竹青准备关店休息。
现实恢复平静，网上却吵的热火朝天。
艾莹莹的微博主页全部都是恶意刷屏。
“死人都不放过，你还是人吗？”评论点赞20多万。
“蛇蝎心肠不过如此，滚出娱乐圈！”评论点赞10多万。
“恶心，粉转黑”
······
艾莹莹微博账号1小时掉粉13万，急得死忠粉到处摇人控评、做数据，疯狂给其他小花投流量，试图把热搜压下去。
艾莹莹的公关公司反应也很快，工作室、公司和艾莹莹本人微博主页，连发三篇道歉声明。
粉丝依旧不买账，恶评依然不断。
“一点诚意都没有，不是你们授意粉丝做的，就和你们一点儿关系没有吗？”
“看到没有，风光的时候感谢粉丝支持，现在出事儿了，就拉粉丝出来背锅。”
“到底是哪些大冤种在粉她啊？”
“这些喜欢她的粉丝倒了大霉了吧，被卖了还在帮她举旗呐喊呢。”
“希望她和她的粉丝焊死，简直太般配啦！”
“对对对，请他们锁死，不要再来祸害其他人啦。”
紧接着就开始各种爆料，其中最劲爆的就是站姐脱粉回踩。
微博一个叫“莹莹的可爱猫咪”的站姐爆料，虽然微博只有短短的7个字“艾莹莹有个干爹”，只配了九宫格照片，但一时成为网络爆点，点赞和转发蹭蹭蹭往上涨，搞得服务器一度瘫痪。
这个照片清晰的显示，艾莹莹亲密挽手的那个人，就是是某地产大亨，多张照片中两人都举止亲密，还出入同一别墅。
这照片一出，连路人都开始好奇了，以前也有多位人士爆料，说艾莹莹被地产大亨包养，但是都没有实锤，过几天就被人指是借机炒作，这次可算是把这个传闻做实了。
抖音平台更是热闹，各种粉丝现场视频被传到网上，一开始粉丝齐上阵，狂刷评论，和微博控评情况不相上下。
随着艾莹莹干爹事件爆出，各大营销号相继下场，从艾莹莹出道时期的资本保驾护航，到后期的一路资源堆砌，都扒了个干净。
逼得经纪公司爆了旗下另一个小艺人生子的事件，才稍微转移了些注意力。这时候，某地产公司下场，几个小时就接连举报了一系列账号，火速发了无数份律师函，各大营销号才有所收敛。
三十九号今天下午难得放假，三人坐在荼蘼花下安心吃瓜，一个接一个，从微博到抖音，从一个营销号再到下一个营销号，忙得不得了。
玄鸿揉揉了眼睛，感叹道：“不管哪个年代，惹到大地主都不讨好，你看，这个最先爆料的站姐，都被封号了。”赶紧把手机递到花老板面前，让她看得更清楚。
竹青也赶紧搜了一下爆料账号，果然被封了，也不禁唏嘘，“是呀，言论权从来都不在平头老百姓手里，看似言论自由的互联网，也是被各种势力把控的，他们操控流量就跟玩儿似的。”竹青赶紧的把还搜得到的爆料页面截图，不然等下说不定就没了。
玄鸿接着说，“所以啊，人家才说互联网是没有记忆的，不过和我们那年比起来，也还是好多了。那时候啊，可不是封号这么简单哦～”竹青脑子里各种残酷画面闪过，不禁浑身鸡皮疙瘩冒起，他赶紧搓搓手臂，使劲儿摇头，试图把那些画面从脑子里甩出去。
竹青笑道：“那是当然没法比，大清早都亡啦～现在可是自由民主时代。”
花老板缓缓说道：“娱乐圈这些伎俩，看来看去，也没啥新鲜的。”几百年了，都没啥新鲜的。
玄鸿附和道：“还是老板明察秋毫，这些小伎俩啊，以前我在宫里就见多了，到现在了也没啥新招数的，不过就是新瓶装旧酒，但是借助网络，看戏的、搅局的人多了许多，倒是比我们以前热闹。”
竹青举着手机激动地说着，“嘿，你看，开直播了诶。这是艾莹莹要当面澄清了么。”
三人凑到一起，盯着直播屏幕。
直播刚开始，只有一个简单的背景，一个人都没有，但是弹幕和评论一直闪，满屏弹幕都快把背景遮完了。
“终于忍不住了，知道出来道歉了。”一条黄色大弹幕飘过。
“这和我们宝儿有什么关系，粉丝个人行为，不要上升到艺人。”一条彩色弹幕紧接着飘来，看来两家大粉都收到了消息，已经开始拼氪金了。
“支持宝儿！”
“稍息立正，认真对待，态度很好。”
“事后道歉有什么用，对哥哥粉丝的伤害怎么算，我们不接受道歉。”
“对，我们不接受道歉。”
“只接受退圈！”
“退圈”
·······
这些弹幕你来我往，都能想象得到，屏幕前的粉丝们都快把键盘敲烂了。
玄鸿端起下午茶，看得津津有味，“看来双方粉丝已经拉好阵营了，这人还没到呢，两边已经骂得不行了。”
“恩，现在娱乐圈都这么有意思了啊，群众参与度也太高了。”竹青也悠闲喝茶，难得的休息日，还真是精彩。
“大家都这么闲么？”花老板咬着竹青买回来的蝴蝶酥，对这些粉丝行为甚为不解，而且这弹幕密密麻麻，看得她眼睛都疼。
“青哥，我觉得，老板这是在点我俩。”玄鸿喝茶的手都变得小心翼翼，小声对着竹青蛐蛐。
花老板转头给了两位眼神警告。
玄鸿坐姿乖巧，瞪着无辜的小眼神回道：“老板，已老实，求放过！”
“大家好，我是艾莹莹。”直播间突然传出了声音，艾莹莹素颜出现在镜头前，穿着简单的t恤和阔腿裤。刚问完好，弹幕就疯狂了，姐姐神颜、宝儿好美、素颜都绝美的等词汇挤满了手机屏幕，还有人刷了一串礼物。
“啊，礼物功能没有关，我们马上处理。请工作人员关闭礼物和打赏功能，非常感谢大家的喜爱，但是不希望大家只喜欢我的作品，不用为我花不必要的钱。”艾莹莹看到屏幕中的礼物，慌张的神色清晰可见，为了避免被骂，赶紧去和旁边工作人员请教怎么关闭打赏功能。
这出水芙蓉般清丽造型，加上刚刚的乌龙，让粉丝大赞偶像的亲和，直播间又迎来一波疯狂留言。
“这一波好感度刷的还可以呀，不错，眼神真诚、语气到位、语速刚好，这人演技不错。”玄鸿开始了自己的犀利解说，竹青和花老板早已习以为常，和这家伙一起追剧和看直播，都逃不过他聒噪的解说。
接下来，艾莹莹满脸歉意的开始了今天的主题：“今天发生了很不好的事情，虽然我以及团队没有任何人参与这件事，但是网络上流传的话题和视频，都提到了我，所以我必须出来当面给大家一个交代。首先，我向受今天事件影响的所有人说一声对不起。”说完，她对着镜头，深深一鞠躬，标准90度，久久不能起身。
此时弹幕已经有人同情了，“没事哒”“知错就好”的弹幕飘出。
艾莹莹还没有起身，旁边走出两名工作人员站出来，一脸视死如归，“作为艾莹莹小姐的执行经纪\/宣传，我们没有做好自己的工作，让肖老师的粉丝、莹莹粉丝以及莹莹本人受到了伤害，我们对不起大家，非常抱歉！”说完他们也深深一鞠躬。
弹幕此时被艾莹莹粉丝彻底占了上风，全是“我们没有守护好公主”“我们也抱歉”“哭哭”弹幕，肖言粉丝此时也不敢骂了，只能弱弱发“知错就好”。
气氛烘托得差不多了，三人起身，艾莹莹此时眼里已经蓄满泪水，鼻头红红的，像只可怜的兔子，竹青和玄鸿同时吸了一口气。
玄鸿拍手叫绝，“这演技，这眼神，你别说，这放宫里，妥妥的贵妃段位啊！”竹青附和的点头。
果然弹幕开始疯狂刷屏“宝贝不哭”，队伍整齐，疯狂跳动。
艾莹莹认真看了一眼屏幕，看到满屏的安慰，一滴泪珠顺势滑落。
这时连花老板都忍不住说：“这表演的层次拿捏得的确不错。”
竹青和玄鸿认同的附和，“嗯，确实不错。”玄鸿已经在搜索艾莹莹参演的电视剧了，说不定还挺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