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大战结束,因为共同敌人聚到一起的人,就要面临分离。
上阳宗组织的行动小分队和华夏军方各自交完工作汇报材料,举行了简单的欢送仪式后,也要各回各家了。
上阳宗此次元气大伤,不仅失去了掌事者,首席大弟子也修为尽毁,其余小辈都还在昏迷。欢送仪式上,则阳虽然恭敬礼貌,但所有人都不敢和他多交谈,毕竟他眼底的哀伤,让人不忍。所有人目送他上自己的专车,那车开出军事基地后,后面停着上阳宗浩浩荡荡的车队也随即启动,跟随离去,里面坐的是上阳宗各大长老以及他们的亲近弟子,他们都是为了来送掌事长老最后一程,许多人还在默默垂泪。掌事长老在上阳宗的地位,可见一斑。
风自寒跟在自己师父身后,也在默默伤心,虽然之前都没见过,但经历了这次生死大战,总觉得情谊深厚。
“师父,我们也要回去了吗?冥教行事作风果然潇洒不羁,早早就不见身影,连告别都没留一个。”
“回去咯,有缘自会再见,日子还长着呢,我们过好自己的生活就行。”
风自寒打小就听师父话,既然师父说有缘再见,那肯定就是有缘。风自寒很快亲亲热热的挽着自己师父,也上了给他们准备的车。和出来游历时候不同,这次回去他们不仅全程有专车、专机,还被其他各个门派的小伙伴塞了很多纪念品,还有军方给的各种物资。不过最值得高兴的,是这次行动,上阳宗给他结算了工资,整整一百八十万,还不用交税。
两师徒抱着大包小包,坐在宽敞的专车上,详细讨论着宗门的修补和长远规划。车流穿梭,他们很快消失在三沙市夕阳余晖中。
在三十九号的码头边,藏海和天一也在忘川的余晖下,饮酒畅谈。聊儿时的记忆,聊分开之后的种种。此次大战他们都身受重伤,虽然冥王借着天地大阵的余力,为他二人重铸了筋骨,但修为灵力还需要自己恢复。不知道要养多久,才能好。
天一原本想带他一起回冥界,但藏海拒绝了。他想留在人间,他在那里待习惯了,海底也清净,很适合他调养恢复。天一也没有硬留,因为他自己也习惯了冥界,若硬要他离开,他也肯定是不肯定的。
他们兄弟,虽同根生,但背上了各自的使命之后,注定不能再在一起了。在三十九号的码头边,他们吃完了三小只精心准备的大餐,伴着忘川的落日余晖,再次分别。
这是他们出生以来第二次分别,只是这次,他们内心都是快乐平静的。
三十九号的荼蘼花依旧盛开,落英之下,一块古玉泛着红光,隐隐还有跳动之势。因为里面的玄鸿已经憋了很久,出不来,也没有人进去看他。
因为藏海的恢复,他也不再只是一个团子光球,恢复了人型。虽然回到了三十九号,得到充分滋养,但是以他目前的状态,离开古玉就很快会支撑不住,如果得不到及时的能量补充,他就会消失,所以到现在他都还出不去。
此时的他,真的非常生气!
终于,他的怨念终于起了作用,花老板和冥王来到了古玉中。
“你们俩,究竟瞒了我多少事情,这么久了,就没有一个人,一个人,想过要给我一个交代吗?”玄鸿瞪着对面的两人,眼睛都瞪红了。
冥王此时依旧是竹青的装扮,只是多了一分王者气质,他随手一挥,古玉中便出现了一套沙发,他顺势坐下,也示意花老板坐下。
看他们俩这么随意,玄鸿更生气了,“你们不要试图蒙混过关哦,我是真的非常生气!你们究竟,究竟有没有把我当自己人!”说着说着,玄鸿都有些鼻酸,此生他最怕的,就是孤独。所以当终于有了一个灵魂共鸣的知己,他就可以舍弃轮回,等他重生。
所以此刻,他真的很怕听到,自己从始至终都只是一颗棋子,是对面两位生命中,无足轻重的过客。只有自己,是真的把他们当作家人。
花老板无奈,“你一个大男人,一天到晚哭唧唧的,像什么样子。”
玄鸿红着眼眶,“因为你们都骗我!老板,你是不是早知道青哥是冥王?”
花老板诚恳道:“不是,我是在和夜魔的打斗中,脑袋里闪过许多记忆碎片。还记得我给你说,我发现自己能不受夜魔制造的空间限制吗?大概也就是在意识到这一点的同时,我想起了,曾经和我签订摆渡人契约的人,签下的名字,是竹青。”
玄鸿震惊得张大了嘴,眼神充满了疑惑,“你居然,可以这么平静的说出这些话?你当时不应该,气愤、难过然后找他算账吗?”
花老板像看一个智障一样,看着玄鸿,“你刚才说的是,两军对垒,我方先内斗是吗?而且,当时那种情况,竹青是冥王,我该庆幸,而不是生气。你也应该庆幸,不然你现在可能就是天地之间的一粒尘埃了。”
玄鸿嘟着嘴,“话是这么说没错啊,但是,但是,青哥明明什么都知道,还布了那么大的局。让我们在南海对付魔尊,又派钟组长他们去守卫黑水,还联合了上阳宗布了一个天地大阵。他每一步都算得那么准,包括我,肯定也是他的算无遗策内的一环。把我们当猴耍,难道不应该给一个解释吗?”
冥王看着对面的两双漂亮的眼睛,清了清嗓子,“作为冥王,此次行动我不需要向你们解释,但作为三十九号的伙计,我应该给你们一个交代。”
“没错,从始至终,玄鸿都是我选好的一枚棋子,只是故事可能要比你们想象的要长。”
“百年前,魔界想要冲破结界占领人间,就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冥界和人间正道,都在为三届交战做准备。我们三方都在培植各自的力量,人间以上阳宗为首,开始组织修者联盟。联盟的首要宗旨,就是培养最精锐的力量,施展天地局。所以,这次任务看似是对后生晚辈的一次历练,却是人间修者联盟为此次大战,精心培育了百年的成果。”
“因为我和冥尊力量太过强大,天道不可能允许我们在人间随意行走。所以我只能分出自己的一小部分力量,在天道允许的范围内,穿梭人间与冥界。三十九号的伙计身份,刚好是完美的掩饰,而冥王的真名,几乎没人知道,所以天地间多了一个叫竹青的阴差。骗你们,是无奈之举。但在你们面前的我、坐在冥王府里的我以及游走在冥界夜晚的我,都是同一个我,都是真实的我。”
花老板和玄鸿表情几乎出奇一致,他们眼神中充满疑惑,但随即又说,“不重要”
“对,不重要,你继续。”
冥王笑笑,“我派人盯着魔尊的一举一动,监视心魔在人间的动向。自然,魔尊也肯定有同样的想法,只是我没想到,他们蛊惑人心的手段,可以攻入冥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