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是望着石狮,兼顾司机职责的那人就寒毛耸立,他也就不敢用正眼去瞧悬于门上压迫感十足的匾额。
明明带着枷锁,鹤言却没有分毫畏惧之心的同守卫搭起话。
“这儿,就是大洺最高司法衙门吧。”
“明知故问。”
守卫瞥了眼相貌堂堂,言语却很是孟浪的鹤言,在发现他戴有刑具后更表现出极度的不耐烦。
“这里审的可都是有身份的官,瞧你那架势就不像入了流的大官!还是哪来的回哪去吧。”
被小瞧的鹤言扭头对身后的司机戏说道。
“听见了吗?他要咱们打道回府呢。”
随后又轻笑着面对起守卫。
“那我可就返回忘川洲总督府了。”
“等等!”
一听说是总督府的人,守卫立马叫停了鹤言的转身,随后竟直接跪倒在地。
“小的瞎了狗眼,没看出您是总督府的大人,还请您见谅!”
此人态度的巨大转变令鹤言猝不及防。
“我一个犯人,怎敢受你的道歉。快从地上起来,别折煞我了。”
见鹤言不愿原谅自己的冒犯之过,守卫就又开始起哭诉。
“当下这世道,您就是判了斩立决,我们这些杂兵也惹不起您啊...还请您大人有大量,高抬贵手宽恕小人这一回...”
鹤言觉得既可笑又可悲。
王室集权的衰弱,哪怕是最高司法衙门的守卫,如今也得向地方犯了王法的官员低头。
表明身份和来意后,在差役的引领下,鹤言来到了将要暂住的“牢房”。
因为提前给洺漓打过了招呼,所以为他准备的牢房十分舒适。
虽身处地下,但通明的灯光宛如白日,最深处是张铺着绵软床铺的大床。
在其旁侧,还有摆满着作的书架,以好让被“关押”的犯人不觉得烦闷。
无比惬意的鹤言伸了个懒腰。
“好生舒坦啊…”
急躁的敲门声令他有些不悦,好在今天的牢饭足以让他消气。
四菜一汤,荤素搭配,还有一小壶陈年老酒。
这哪里是在坐牢,分明就是享受。
酒足饭饱的鹤言躺在床上静候着即将到来的审判。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因为无人搅扰,他舒服的睡了个好觉。
坐牢是个苦差事,像与世隔绝,被人遗忘,这连时间也放慢数倍…
“诶…真是无聊…”
通信设备被收了,没办法联系别人,也没办法网上冲浪的鹤言开始翻起书。
津津有味的看着武二郎景阳冈打虎的片段,自己竟也萌生了想要赤手空拳单挑大虫的念头。
“改天找只白额吊睛的猛虎玩玩…”
他发觉门外有人,便合上了书。
片刻之后,当牢房的门被打开,最先映入视线的是一个中年人。
黑色的头发梳理得很整齐,他穿着整洁的西装,皮鞋也擦的锃亮,看起来应该是不小的个官。
鹤言明白,他要去接受所谓的审判了。
“你就是向晴阳洲擅自派兵的鹤言吗?”
男人表情凝重,询问的声音也很低沉。
“是我。”
“尚书要即刻审判你,跟我走。”
男人说罢就转身,身后的几个差役就上前给鹤言带上了刑具。
十分配合的鹤言最终被押入硕大审庭最中央的被告席。
当枷锁被取下,鹤言就高傲的翘起脚,他的视线扫过了审判席上的每一位。
在看到各个身前立直的职位牌后,鹤言颇具讥讽意味的冷哼一声,
“哼,审我竟然出动了司法衙门的所有堂官。嗯?怎么没见那伙中枢重臣呢?把他们叫来审我啊。”
轻慢桀骜的态度令审判席上的众位议论纷纷。
“竟如此藐视我等!真该就地正法!”
“这种人不尊礼德的狂悖之徒也配做封疆大吏?”
“肃静!”
沉闷的声音响起后,堂上的吵闹瞬间消失。
发声的是审判席中央位置上的一位留有白须老人。
鹤言瞧去,只见他的身前的职位牌上写的是尚书,是大洺司法部最高的官。
那位老人有些消瘦,脸庞刻满了岁月的皱纹。
作为主审的他捋动着长须并睁开了双眼。
“姓名?”
“鹤言。”
“位居何职?”
“无职。”
鹤言的回答使满堂哄闹,老人轻咳几声制止了糟乱。
“你马上就要接任忘川洲总督了吧?”
“这不是知道吗?”
“你知道这是哪,我是谁吗?”
“知道,这儿不就是大洺最高的司法衙门,你不就是司法部最大的官嘛。”
鹤言始终一副不以为然的态度,这令沉稳的老人也开始不爽。
“既然知道,为何还如此放荡,如此目中无人。”
“目中无人?哈哈哈…”
鹤言阴冷的发笑,他的腿翘的更高了。
“恕我直言,你这个尚书之职,只怕在地方换个臬台,都没人愿意跟你换吧。”
调整坐姿后鹤言继续道。
“在坐的群臣以及中枢大臣们,我说句实话,你们这些人的官位,可都是别人看不上挑剩下的缺。”
虽然傲慢,但他口中陈述的却是现今扭曲王国下的事实。
地方强王权弱,中央官员的地位也就会随之一落千丈。
真相是把快刀,将这番言论收入耳中的列位臣工暴跳如雷,甚至有人直接高呼:
“对他用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