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庭桉没回答,弯腰牵起他,“别蹲在地上说。”
于是,禾煦跟着他躺到了床上。
被窝里有周庭桉身上的香味,与记忆里味道重叠,莫名令人安心。
禾煦侧躺着,“可以说了吗。”
周庭桉刚刚似乎还在工作,鼻梁上架着副无框眼镜,他眉眼本就深邃冷漠,戴上眼镜后更显凌厉。此刻男人靠在床头,低眸看来,“为什么会觉得忘了一些事。”
不答反问的态度。
让禾煦更加确定他知道些什么。
只是梦中少年是与奶奶相依为命,而现实周庭桉是榆城首富周家唯一的儿子。
这说不通。
他舔了下唇,试探说,“我总觉得小时候见过你。”
“觉得吗。”
周庭桉低声意义不明重复,薄唇勾了下,抬手摘掉眼镜放在床边柜上,把灯熄了,“也许见过吧,不记得了。”
又没得到准确答案。
禾煦心底好奇得跟猫抓一样。
但见周庭桉躺下来。
他下意识靠过去,完全是做梦后遗症。
等反应过来俩人均是一僵。
禾煦手臂横在周庭桉腰间,能感觉到对方散发着热源的身体,梦里的事顿时抛在脑后。
有这么个人形暖宝宝抱着睡。
肯定不会做噩梦了。
他最近做噩梦的次数有点频繁。
禾煦凑过去,靠在对方肩头,“晚安,老公。”
周庭桉只低低嗯了声。
怕开口沙哑的声音无处遁形。
温热轻浅的呼吸落在肩头,禾煦就这么放心睡了过去。
一夜无梦。
禾煦醒得早,轻手轻脚下楼做早饭。
系统2358见他一直揉着脖子,体贴道:【小煦,需要按摩服务吗?】
禾煦摇头,“没事,一点点疼而已。”
靠在周庭桉身上睡觉,哪哪都硌人。
跟靠在石头上睡了一觉似的。
【这么硌人吗。】
系统2358发现了盲点,【可是人类睡着身体都会放松,证明主角一夜没睡啊。】
禾煦闻言怔住,“为什么。”
系统2358给出靠谱解答,【要么有心事,要么身体难受,睡不着就这两件事,但具体因为什么我就不了解了。】
它不敢扫描周庭桉的身体。
主角太敏锐了。
禾煦忽地有些愧疚。
好像上次周庭桉生病,他陪床照顾那晚对方也没睡好,大早上就起来洗澡了。
自己睡得倒是很香。
“2358,他是不习惯和别人一起睡吗?”
【小煦,我跟他不是很熟。】
“噢噢,抱歉。”
这种愧疚,一直延续到了晚上。
周庭桉从书房出来,看了眼禾煦紧闭的房门,眼眸黯淡了瞬,回到自己房间。
刚打开灯,他瞳孔蓦地紧缩。
禾煦在他床上躺着。
被刺眼的灯光晃醒,趴在床上的禾煦睡眼惺忪地睁开眼睛,迷糊问道:“工作完了?”
周庭桉嗓音干涩,“嗯。”
见他站在门口不动。
禾煦更加肯定心底的猜测。
“老公,你不习惯跟别人睡一张床吗。”他撑着床坐起来,等周庭桉的时候睡着了,头发睡得有些凌乱,翘起一撮呆毛,琥珀色的眸澄澈迷蒙。
像一只漂亮的家猫。
周庭桉移开视线,勉强稳住心神,进屋抚平他的呆毛,“没有,怎么这么说。”
头顶被人顺毛摸了两下。
禾煦眼睫微颤,忽然不说话了。
不是不习惯跟他一起睡。
那就是因为他的缘故睡不着了。
合法夫夫,又是明恋多年的人,睡在枕边晚上睡得着才怪呢。
他一整天都在想的原因,此刻豁然开朗。
周庭桉以为他误会了什么,想到禾煦一自卑就会推开自己,反应过来,脸色微变低头,“不是,我……”
他刚开口,蓦地被堵住唇。
瞳孔一震。
禾煦垂着眼睫,不敢看他,耳根烫得厉害,微微仰头的姿势令他有些坐不住,于是伸手搭在对方肩上,边回忆着上次的经验。
周庭桉一动不动,清冷的眸里燃着热度,掠过不易察觉的病态暗芒。
过了会儿。
禾煦腿麻了,脖子也酸了。
他纳闷周庭桉怎么没回应,悄悄瞥一眼,猝不及防撞进一双潋滟着薄红的眼眸里。
坏了。
拉灯前,这是禾煦最后一个念头。
他只想着周庭桉辛苦忍耐着,却忘了最重要的为什么会忍。
……
隔天,周庭桉神清气爽去上班了。
系统2358将从恩批系统那批发的东西,一股脑倒到床上,【小煦,你看看有没有能缓解的?】
趴在床上的青年被子盖了一半。
禾煦耳朵发红,“我没关系。”
系统2358不信,直接扫描他身体状况,【腰酸腿疼,膝盖手肘均有轻微擦伤,轻微疲劳,纵……】
“停!”
“我用我用。”
禾煦捂脸投降。
等他收拾好从卫生间出来,打算点外卖吃时,才发现手机不见了。
【周庭桉给你买了早餐。】
【手机被他没收了。】
“没收?”禾煦想了下,猜到原因。
这几天关于他的事在网上一直在发酵,按照剧情发展,应该已经有人扒到他婚内“出轨”的事了。
其实接到第一个骚扰电话时,周庭桉就想拿走手机了,只是他没给。
因为他会悄悄接了然后录音。
这可都是视频素材呢。
禾煦下楼去热早餐,看到一桌子广式早茶,忽然反思,“我做的早餐会不会太寒酸了?”
【不会啊。】
系统2358认真道:【小煦的早餐健康又卫生,食材新鲜干净,如果我每天都能吃到小煦做的早餐,感激还来不及呢。】
禾煦轻笑,“谢谢安慰。”
他行动不便,只挑了几种想吃的热。
正吃着呢。
系统2358突然道:【姜嘉年被抓了。】
禾煦惊讶,“周庭桉报警了?”
手机里有他让2358保留的证据。
【不是,是被主角抓起来暴揍了。】系统2358捂住小眼睛,不敢看这暴力的场面。
某处地下室入口。
看门的人毕恭毕敬低头,把牢门打开。
周庭桉走下台阶,眼神毫无温度,睥睨着地上犹如一只死老鼠,不断散发着恶臭的人。
“你以为死了就解脱了。”
“可以回去吗。”
奄奄一息的姜嘉年,闻言瞳孔骤缩。
“什么,什么意思?!”
周庭桉迎着他恐惧到极点的眼神,漫不经心,残忍撕碎最后一丝幻想,“看来你忘了,你已经死过一次了。”
计划奏效了。
他的阿煦回来了……
而用完的诱饵,也该处理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