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锦贵见他们三人打了不少野物,打趣道:“哟~,今日收成不错,打了这么些野物。”
贺年东脸上得意,语气羡慕地说:“嗨,咱这些哪能跟你的山货比,瞧瞧你们家今天挖了不少山货。”
提到这个,徐锦贵倍感有脸面:“不过是运气好在山上发现些山药,这不,紧着挖了送到城里去。”
贺年北说:“以往怎的没听人说过咱村子附近的山,有这么多野生山药。”
贺年庚静默半晌,似在沉思着什么,扭头看了眼笑得跟二傻子似的徐锦贵,淡声问:“这些山药是你发现的?”
徐锦贵笑容一滞,很快带过,特意挺起胸脯,正色道:“当,当然。”
瞧他底气不足的样子,贺年庚目光了然,淡笑不语,眸色随之清明几分。
贺年北抬手揽过徐锦贵的肩头,意味十足地套近乎:“我说你小子,以后有这种发财的路子,可别再少兄弟的份。怎么说,咱哥几个从开裆裤就起的交情。”
徐锦贵连连笑应:“好,下次一定。”
他可不能与外人说是妹子发现的山药,没得给妹子招来口舌是非。
老娘说了,如果不是妹子发现这批山药,哪来的银子给他置办新院子。
他记着妹子的好,日后等老妹出嫁,他做兄长的一定给添置嫁妆,风光大嫁。
老徐家。
今日,梁家派来不少人手,在最短的时间内挖出那片山药。
在山上忙活大半日,徐锦绣邀请四哥和梁保长先往家中歇脚,吃口茶再行离去。
老四徐锦富虽不用自己动手,但他毕竟在城里生活多年,早没了年少时下地耕种的精力。
梁保长一介武夫,倘且不觉得累,今日亲眼看见挖出大量值钱的紫山药,心情大好,盛情难却。
张婆子赶早煲了解暑的绿豆甜汤,用井水冰镇着,这天气喝下一碗生津解渴,还在灶房烙了好些酱饼,切成小块用碟子盛上。
梁保长喝了两大碗冰镇的绿豆甜汤,连吃好几块涂满豆酱的大饼,连连夸赞张婆子的好手艺,烙的大饼比镇上买的还好吃。
老四许多年没吃上老娘烙的酱饼,甚是怀念老娘的手艺,学着经商多年的他,嘴跟抹了蜜一样,夸得张婆子老眼笑弯。
“灶上还烙着几张,等会娘都给你装上,带回去给你媳妇也尝尝。”
老四接了老娘的好意,笑道:“那敢情好,如玉总说娘您烧的菜好吃,这回也让她尝尝娘您烙的饼。”
张婆子脸上嗔笑,不管老四这话真实与否,为着老五和闺女的将来考量,她得学着与老四家的打好婆媳关系。
“对了。”老四抿了口解暑的甜汤,想到什么,笑睨着端坐在对面的老妹:“这次来,四哥给你放了些帮手在隔壁院子,其中一个是梁家可靠的管事,日后你与娘有事尽管找他。”
锦绣接下四哥的好意,微笑点头:“多谢四哥。”
他们家隔壁那户人家,去年搬到镇上做小买卖,院子便一直空置。
想来,租院子的事,四哥在镇上已经与这户邻居谈妥。
梁保长嘴角噙着笑,愈发看重眼前的小丫头,语重心长地道:“六丫头,村里的事叔就放心交到你和你五哥手上,倘若还需要人手,随时差人给叔捎话。”
张婆子听闻梁保长在闺女面前都换了自称,不禁面露喜色,激动地看着身旁的闺女。
锦绣诧异一瞬,从石櫈上起身,态度不卑不亢地向梁保长行了一礼:“锦绣承蒙保长关照,定不负您的重用。”
徐锦绣自打戒去对杮饼的心瘾,这些天小小的瘦下来一圈,但不仔细看,小姑娘依旧胖得巨有福气。
梁保长觉得,乡下庄户的丫头能养得如此白胖,确实是难得的福气,瞧着就讨喜。
他抬手压了压,示意锦绣坐下:“诶~,不必拘礼,日后你便是本保长的侄女,不必与我见外。”
锦绣清楚他们俩家现在交好的关系,全在于两家合作的买卖,落落大方地回以微笑:“是,梁叔。”
张婆子难掩激动地在桌下攥紧一对粗茧老手,她便知道老闺女有福报,瞧瞧,连保长都如此抬举,他们家的好日子都在后头。
梁保长满意的捊了捊大胡子,好想再喝一碗甜汤,但又有点不好意思。
张婆子老眼精明,连忙起身张罗:“老婆子再去给保长您盛一碗甜汤。”
梁保长不免尴尬,却已端起碗,笑说:“诶,怎好多吃了张娘子家的份例,那便多谢张娘子了。”
徐老四:……
以往,若不是看在媳妇的面子,媳妇这位大伯甚少搭理他,这次借家中老妹的光,总算让他在梁家长脸。
锦绣喜欢与梁保长这般性子豁达的长辈打交道,没有那许多弯弯绕,合作起来倒是让人心情畅快。
忽然,原本虚掩的院门,被人从外头用力撞开。
锦绣不禁眉头轻蹙,几人闻声看去,便见徐老头风风火火的大步回来。
张婆子在灶房听闻动静,赶忙端着甜汤出来,看见徐老头,脸立马拉了下来。
徐老头狠戾地斜眼瞪着张婆子,只当他仔细看清院中石几前坐着的人,黑着的老脸怔了怔,马上换上一副讨好的笑。
不等徐老头恭维拱手作揖,追进院子的徐锦江,从身后撞得他老子往前一步趔趄:“爹,老五发现的山药可有咱们的份?”
徐锦江话一出口,似才注意到院中看来的众人,顿时语塞地梗了梗脖子。
徐老头被他那么一撞,又听见他没头没脑的一番话,气得心底郁结,面上又不敢显现出来,连忙再次拱手与梁保长见礼。
“老头子不知保长莅临寒舍,实在是有失远迎,怠慢了保长您这位贵客。”
徐锦绣顿感无语地瞄了眼老爹身后陆续跟来的罗氏和徐锦桃二人,看来他们是听到风声,特意赶回来【兴师问罪】。
当着保长的面,徐锦绣给阿娘张婆子使了个眼神,担心阿娘沉不住气,在贵人面前失了礼数。
张婆子暗暗地咬紧牙关,她哪不知道死老头这般冲劲是为的啥,要不是闺女拦着不让,高低得让这死老头当着贵人的面没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