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瓜,老妇见你倒是有几分勤奋好学,要不老妇收你为徒如何啊?”
“可是···我不识字啊。”田小瓜懊恼的说。
“哦···也是,你不识字,现在启蒙委实有点晚了。”冯化仙怏怏得又躺了回去,闭上眼。
等了片刻,她啧啧啧的叹气道;“嗐!想当年我冯化仙那也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万毒手,一身毒术独步天下。
和暮晚清那臭女人斗了半辈子也没分出个输赢,她救谁,我就毒谁。
哎~谁承想,毒错了人呐!,因此还害得暮晚清身死,我也只能躲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苟活。
闲来无聊,还收了个白眼狼。
赫连卿那白眼狼,心黑手狠,阴狠狡诈,要不是我防着他,说不好就栽他手里了·····”
“冯先生~你快来,我刚才看到她好像眼睛动了。”田小瓜激动的大喊道。
“哦?”冯化仙被打断忆当年,有点子不太高兴,她伸头看看被泡在炎池里的人,随即又躺下。
“醒不了,醒不了,她这是啊!五感在自动恢复。
是好事,也是坏事啊!恢复五感,那就会被她体内的毒腐蚀五脏六腑的疼给活活疼死。
就算有冰池的····”
“你这会该给她换冰池了。”说到一半,冯化仙提醒田小瓜一声。
随后又接着说;“就算有冰池给她缓解,那疼痛也不是常人能承受的。
她得活活疼三天,我给她体内种的冰莲,才会开花。
开完花它还要结果····,结完果它还要成熟···,成熟后啊!···才能·····”
“哎呀,冯先生,你别念经了,她都睁开眼了。”
“嗯?这怎么可能?”冯化仙一骨碌坐起来,起的有点猛,头有点晕眩。
她稳了稳,随即几步来到炎冰池旁,正好与姬子萩的焦距对上。
姬子萩眼前转着圈,好一会才对上焦距,便看到一人瞪着一双大眼,与她一上一下大眼瞪小眼。
“你怎么,可醒了呢?”冯化仙不可置信的道。
姬子萩一愣,试探的开口道;“我···不该醒么?”
“这···?这不应该啊!按我的推算,你至少还需要十天半月的才能醒。这这这,奇了怪了!”
“你现在什么感觉?看你这样子也不像是被腐蚀五脏六腑该有的反应啊?怪哉!怪哉!”
冯化仙一脸不可思议的在池边来回踱步,时不时的观察一眼姬子萩。
姬子萩看的头晕,她道;“感觉···有点冷。”
冯化仙微顿,继而,蹲下身近距离看着她;“你没有觉得五脏六腑犹如被烈火焚烧?肉体却又寒冷僵硬?”
姬子萩与她对视,然后缓缓摇头;“没啊,就有点饿。能给口吃的么?”
“没有。”冯化仙一口回绝,想白吃她的,那不行。
姬子萩一噎,“那,你能告诉我这是哪里,是你救了我?”
“不能。不是。”冯化仙回答的简洁明了。
姬子萩被噎得难受,却在这时,她侧头看到肩膀上有一双手在扶着她。
这是一双布满冻疮,指骨变形,不怎么好看的手。
她顺着手看向手的主人。
竟然是一个有些腼腆的少年,姬子萩看看肩膀上的手,又看看一脸营养不良的少年。
须臾,她感激的说;“谢谢,是你救了我吧?救命之恩,子萩定当铭记于心。”
“我··我叫田小瓜,是下河村的村民。不不不,举手之劳不用报答,你能醒来就好。”
“呵,举手之劳,啧啧啧,田小瓜,你应该叫傻小瓜,真是傻到没边喽~”冯化仙在一旁阴阳怪气的说。
姬子萩猜测,这个叫田小瓜的少年救她应该是费了很大的劲,却因本性善良,不求回报。
思及此,姬子萩再次感激的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恩人救命之恩,子萩必当以命相报,只要恩人用得着子萩,子萩定当义不容辞。”
“当真?”一旁的冯化仙一脸不怀好意的接道。
姬子萩郑重点头回答;“绝无虚言。”
“这要恩这事,这傻瓜不会干,但我会啊!
这样,他和他爹,孤儿寡夫的,无依无靠,你要是想报恩,啂~,当他和他爹的依靠,这恩也就还了。”
冯化仙用下巴指着田小瓜说道。
田小瓜脸涨得通红,连连摆手道;“不不不,我没有这意思,救你只是····,只是顺手而为,哪能说什么恩不恩的?
我爹爹我会照顾······”
“你会照顾?你看看你自己那两只手,还有个好的地方没?你爹定是也好不到哪里去。
你是想你爹早些去陪你那死鬼娘吧?”冯化仙怒其不争的瞪着田小瓜,凉凉的说。
姬子萩急忙开口道;“放心,我家也算小有薄产,等我身体好些,便可带恩人和恩人的家人回去。
不敢说大富大贵,但衣食无忧,子萩还是能办到的。”
“出去?去哪?现在外面可是一片混乱啊,你伤势未愈再带俩拖油瓶,你怕不是想的太简单!”
姬子萩一愣;“混乱?什么意思,还请先生告知。”
冯化仙觑她一眼,老神在在的叹息道;“嗐~现在的大衍,变天喽~,皇帝被左相囚禁,虽还没退位,但也撑不了多长时间了啊!
拥护皇权的谢家也倒了,皇帝现在是,空有虎身却无牙啊~,没了牙的老虎,那还不迟早是左相刀下的菜?
内乱,故而朝纲不稳,那豺狼环伺般的其他国家,等的,便是这个机会。
青州边境,三天前据说已经和东昭国大军碰面了。
南垂边境,南蛮入侵已经连下两城。
西边西楚国也已大军压境,发兵十万。
而,北方的赤奴,近几天也是天天号角声不断,南下,可能就在这几天。
你说,现在的大衍是不是一锅沸水?
而烧热这锅沸水的,便是那自以为算无遗策的,左相。”
姬子萩大惊失色,“这怎么突然就乱了呢?我,我到底昏迷了多长时间?”
“姬姑娘在这冰池和炎池已经泡了月余。”田小瓜弱弱的说。
“月余…?”姬子萩惊呼出声。
【月余,那……谢景烨现在是死是活?青州有变,子言他………
还有,梧双栖,雁城靠南,他现在又如何了?
是不是还在生气……我负了他,娶了他人?
西楚大军压境,赫连镜尧是否已经执掌赫连家了呢?要是家族内乱未平,他可就危险了……】
想到,自己之前记忆混乱的时候做的种种蠢事,她简直无地自容。
又想到,远在雁城的母亲和父亲,还有那个她印象中沉稳内敛的胞弟。
还有………怀着孩子的欧阳郡,他是否安好?
太多的人,太多的未知,让她心里慌乱难安。
有这么多人和责任在等着她,她如何还能在这里安居一隅?
思及此,她慌忙往池外爬,可浑身瘫软,几次挣扎,都只能狼狈的一次次掉进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