珩王脸上的笑猛的收了回去,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怀疑,他当然知道叶小七说得对,但做到并不容易。
“民愤?这可不是一两句话就能办到的。何况,珩伯伯能动的人,只有南疆。而南疆的民愤,对他们来说,连挠痒痒都不算,你可明白?”
叶小七一脸笃定:“这个不用珩伯伯担心,我已经在布置。相信不久,您就能看到结果。只是,这场仗,不是小打小闹的突击了,是真打,是硬杠。哪怕有镇北军挡在前头,您还是会有压力,那可是嗜血成性的翟震。珩伯伯,咱打是不打?”
珩王想都没想,说道:“兮儿,你早就看出来,这场仗,人家已经逼上门,咱们不打也得打,所以,你才连夜赶过来找我商量,对不对?”
“是。”
“那还有什么可犹豫的,打就完了。你珩伯伯几时怕事来?”
叶小七笑了:“珩伯伯果然神勇!”
珩王脸色突的又变了脸:“只一事,你,叶小七,断不能再这样到处奔波了。既然已经更名改姓,还是留在府里,免得珩伯伯日日担心你的安危。接下来的事,就交给珩伯伯去安排。”
叶小七脸上暗了下来,摇摇头:“珩伯伯,恕我不能答应您,往下还有很多事要做。不是兮儿不相信您,反过来,兮儿就是太相信您了,才更要加把力配合您才是。兮儿好不容易混进了他们的军营,您让我放弃,不能。”
珩伯伯定了一会神,才说道:“那你答应珩伯伯,至少要留一个可靠的人守在你旁边,好让珩伯伯放心,就当是随身侍卫。”
“可以。您安排就是,一会我直接带人回去,横竖我那里正缺人。”叶小七答应得很干脆。
珩王笑得有点神秘:“不用带回去,人已经在你那了。”
叶小七不解:“合着那翟军营里有您的暗探?”
“不,是昨儿驾马车送你们回来那车夫,叫万高。”
“那络腮胡?”叶小七恍然大悟。
白日里,她总觉着那人哪里不对,不曾想,竟是珩伯伯派去守护她的,心里有些感动,鼻子又开始堵堵的。
“嗯。你可别小看他,万高表面粗,内里细腻,最擅长观颜察色跟查探踪迹,能及时发现周围的异样,而且身手不错,偏长了一副粗爷们样,反而不会让人生疑。有他在,你的危险,不能说没有,但至少能减去一半。”珩王见叶小七不吱声,以为她嫌弃,赶紧解释了几句,生怕叶小七不接受他的保护。
叶小七动容道:“珩伯伯,您这样挂心兮儿的安危,兮儿真不知该如何感激了。”
珩王从书柜暗格里掏出一个小盒子,当着叶小七的面打开,从里头取出来一把短刀,短刀非常精致,刀柄镶着一颗硕大的绿宝石。刀锋发着寒光,一看就是削铁如泥的宝刀。
“这刀,你带在身上。刀可防身,宝石可换银子,还有一层,本王布置在外头的暗探见了这把刀,就知道你是我珩王府的人,势必会保护你的安全。我本想给你一块镯子的,但你如今是男儿身,索性就给把宝刀来得实惠。”
叶小七也不扭捏,郑重的跟珩王致谢,双手接过,把宝刀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爱不释手。
珩王看在眼里,只觉得她也就一玩性未改的孩子,顿时一酸,觉着让安云兮出去闯荡,实在是对不住多年好友。
叶小七已经快速的把宝刀往怀里一收,拱手跟珩王辞别:“翟震那里已经有了动作,我要赶在他前头把这些事办下来,只怕不能耽搁了。”
珩王点点头,伸手帮叶小七整了整衣着,嘴里嘱咐道:“一切小心,有事跟万高说一声,你珩伯伯别的本事没有,保护你,还是有人的。”
叶小七点头应允,便不再啰嗦,利索出了门,还是朝着院子角落,翻墙出去。
看得珩王忍禁不俊,喃喃自语:“这孩子,打小就会翻墙逃跑,长大了还是翻墙,怎没接得她母亲半分温柔?”
……
两日后,京都的廖家,廖樊气急败坏的冲进门,直闯父亲练功房,一进门就嚷嚷:“父亲,那翟府的人实在太过分了。哄骗咱们过去打了个乌龙仗也就算了,如今,还把屎盆扣在咱头上,这下,在朝堂上如何解释得清,真是气煞我也!”
廖琛正拿着剑试剑锋力度,被廖樊一个冲撞,没了兴致。他把剑送进剑鞘,满脸不高兴的瞪了廖樊一眼:“好好说话,一点事就炸锅,真是沉不住气。”
廖樊见父亲生气,平日里是会发怵的,但今日实在是怒火中烧,他也管不得了,一顿噼里啪啦:“父亲,您还窝在练功房自己闷头练功,您可知道翟震那老儿在干什么坏事?”
廖琛不紧不慢的坐下来,拿起桌上丫鬟准备好的湿毛巾擦了擦手,丢回托盘里,漫不经心说道:“他都做什么了?值得你这么暴跳如雷的?”
廖樊不耐烦的挥挥手,让屋内伺候的丫鬟避出去,这才跟父亲廖琛诉苦:“上次那场乌龙瞒不住了,现在外头到处传,还说您把皇上给忽悠了,传了个假信息过去南疆,导致他翟军判断有误,才导致这么严重的后果。这肯定是他翟震父子故意让传的,还想把所有责任推到咱们镇北军来,他们太可恶了!”
廖琛冷哼一声:“你才知道他们可恶?早干嘛去了?趁着老子不在京都,私自做主,犯下这么大的错,我看就该!不给你点教训,不长记性。”
廖樊颓丧着脸,苦哈哈求起了自己父亲:“父亲,您骂也骂过了,我还被那翟震抽了好几鞭子,到现在后背的疤痕都没消。儿子知道错了,您救救儿子。那翟崮有错在先,人家的父亲翟震还到处想办法为他开脱。你倒好,净知道骂儿子,我到底是不是您亲生的啊?”
“哼!就算我儿子犯错,也轮不到他打,现在,还是他儿子错在前头,光这点,老子就得跟他掰扯掰扯。”
儿子提到被翟震鞭打,廖琛那张黝黑的方脸瞬间阴冷,透出一股冷森森的杀气。
廖樊两眼一亮:“父亲,您有主意了?”
廖琛斜了那不争气的儿子一眼,缓缓说道:“他敢借着珩王拿老子开刀,老子也不是吃素的。这么些年,净被他打压,老子也忍够了,他自己找上门来,这次,就别怪老子不留情面了。”
廖樊兴奋得脸都涨红了,两眼发出幼兽捕猎的光:“父亲,如何做!您说,儿子立马去安排!”
廖琛两眼深邃,嘴角弯出不屑的弧度:“那人说的没错,既然事情从珩王起,那咱就从珩王入手。”
“那人?谁?”廖樊摸不着头脑。
“还有谁?珩王的人。”
“那……翟震那边派出来的还见不见?这次,翟震这老儿派出了个叫程峻的副将,看起来挺重视。”
“重视?先放出风言风语,再讲和,他这是变相威胁!……哼,不见!就说没空,晾他几日。”
“父亲说的是。”
“今晚带你见那珩王派出来的人。你也该长长本事了,人家不比你大,已经出来谈事了,看着还挺有担当。你多学着点。”
“是,儿子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