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作幅度太大,牵扯着后背的鞭伤,此时的十七额头布满汗液,痛感也是越来越强烈。
“够了,想杀我,怎么不在我中毒的时候动手?”
十七甩了甩头,稳住身形:“阁下若真是江家人,身中剧毒,为何不直接登门拜访,而鬼鬼祟祟倒在我们望月山庄脚下?”
男子轻哼,此人脑子还挺好使。
“所以你是不相信我?”
“说!你到底是谁!”
“急什么?等你们庄主见到我不就知道了?”
男子笑了,继续说道:“你要是现在把我杀了,你的血岂不是白流了?”
“我没想救你。”十七冷眼回答。
他本来就想杀了他的... ...
“可你还是救了,你伤的很重,上点药吧。”
十七收回匕首,跟个没事人一样走到井边,男子不知道他想干什么,跟了几步上前。
“喂,我跟你说话呢,你听到没?你伤的很重,要上药。”
十七依然没有理会他,自顾自的打了一桶水上来,当着男子的面,直接将水倒在了自己的身上。
井里的水温冰凉刺骨,瞬间寒意袭满全身,十七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男子蹙眉不解:“你疯了?这水这么凉,你不怕生病?”
十七将桶再次丢了下去,淡淡道:“你没闻到吗?”
“什么?”
“血腥味,难闻。”
没多久,又一桶水到了十七手里,二话不说再次往身上倒去。
‘这人是疯子吧...’男子退了几步,若不是这人放血救了他,他才不想管他。
随即,一个点穴将十七定住。
身子虽不能动弹,但嘴还是能说。“你要干什么?放开我!”
男子轻哼:“少废话,我要不是看你救了我,我才懒得管你。”
随即他将十七抱进房间,放到床上。
“我说了放开我!”
男子只当作没听见,从十七的腰间取出匕首,从后背将他的衣物划破,触目惊心的伤口袒露在男子眼前,血液已经凝固,但新的血迹仍在慢慢渗出。
男子皱了皱眉,转身走到柜子前,翻找着药膏。
可惜翻遍整间屋子,一瓶药膏都没见着。
床上的人翻着白眼:“别找了,我这里没有。”
“你没有,我有。”
男子从自己腰间掏出了一个小瓷瓶,还在,甚好甚好。
随即他从外打了一桶水进来,划破的衣物被他割下了一块,然后浸湿。仔细的为十七擦拭着伤口周围。
整个后背几乎没一处是好的,十七紧咬着牙关,后背痛得额头青筋暴起,却始终没有吭声。
“别忍了,疼就叫出来。”
可他依旧一声不吭,男子轻笑:“你叫十七?这算什么名字。”
男子一边为十七上药,一边自言自语。药上完后,才将他的穴解开。
“好了,你好好休息。”说完,男子正准备离开,却被十七叫住。
“等等。”十七强忍着伤痛坐了起来,“还不知江公子大名。”
男子停顿了会:“江予白。”
“逍遥剑宗少宗主?是...真的?”
“怎么,我说是真的你就会信?”
十七下床活动了一下身体,原本针锋相对的气息已然消散:“不管你是谁,谢谢你的药。”
江予白微微一笑,“是你救我在先,说起来是我该谢你。”
十七沉默了片刻,犹豫着要不要说出实情,“我...”
话卡在喉咙,木门被敲响。
“二公子,夫人叫您过去,也请江公子一同前往。”
“知道了。”十七应了一声。
随后走到衣柜前,里面的常服颜色深沉,大多偏向黑色。他随手取出一套黑色衣袍,动作略显艰难地开始更衣。
那衣袍下摆和袖口已经磨损,边缘翻卷,露出了里面参差不齐的纤维,颜色早已褪得斑驳。
江予白闲靠在墙上,歪着头不解道:“你这套衣袍,怕是连我家的下人都不愿穿。”
十七不管他的嘲讽,直接脱去身上剩得不多的布料,裸露的皮肤进了旁人的眼里,江予白这才发现他后背不止新伤,还有许多旧疤。
大腿以及膝盖处,疤痕肆意。
他的眼神更是不解,若是下人,又哪来的武功?
若是山庄暗卫,又为何被称作二公子。
于是忍不住问道:“你在望月山庄是何身份?”
十七扒拉着腰间的带子,冷漠的回了句:“下人。”
江予白嗤笑一声,“下人?那他们为何唤你二公子?”
十七整理好衣袍的褶皱,又将腰间的带子系紧,确保衣物贴合身体,不会在行动中碍事。
整理好最后一丝衣角,淡淡回应:“江公子何时告知我你的真实身份,自然我也不会瞒着。”
“原来你还是没相信我。”
“很难相信。”
桌上的香囊还躺在那,十七突然想起小姐的嘱咐,问道:“江公子可记得十年前云城庙会?”
江予白低眉沉思,云城庙会... ...
没印象。
“十年前?我没去过什么庙会。”
十七点了点头,将香囊收回。想来是小姐记错了。
二人一同前往琉璃阁,一路上,江予白的嘴就没停下来过。
“望月山庄果真名不虚传,着实气派。”
十七轻哼:“逍遥剑宗差不了哪去吧。”
江予白耸肩:“那可差远了。”
虽话多,但十七总会句句回应,直到进了琉璃阁院后,才闭上了嘴。
在踏进院中后,十七的身子瞬间紧绷,生怕一个不留神便会惹到这里的主人不高兴。
眼神也从冷淡变为谦卑,垂着头,不敢直视前方,整个人都收敛了锋芒。
“你怎么不说话了?”
两人在院中停下,随后,十七双膝触地,跪候。
领路的女子先行进阁楼通报。
“哟,望月山庄的规矩这么严?”
十七闭口不言。
江予白自知没趣,随意走动起来。
没过多久,阁楼内传来了轻盈的脚步声,十七的身子微微一颤,头垂得更低了。
“江公子,二公子,可以进去了。”一个温婉的声音传出,十七起身和江予白一同进了阁楼。
熟悉的地板,熟悉的场景。
刚从这里出来,又再次回到了这里。
阶梯上方,帘子后依然半躺着一个女人,阶梯下方,距离他们五米处站着一个男人。
男人身着华贵的长袍,已有不惑之年。上面绣着金线,衣襟处点缀着龙纹。
腰间挂着一枚金色的腰牌,上面刻着“宁”字,无疑证明了他是望月山庄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