鞭子带着破空之声,狠狠地抽打在十七的背上。十七咬紧牙关,喉咙里发出一丝压抑的声响。第二鞭、第三鞭...每一鞭都准确地落在相同的位置,背上很快就被鲜血染红。
抽了大约三十多下后,温瑾川停了下来。
十七僵立不动,心中唯有期盼温瑾川速速结束。见他再无动手之意,竟又萌生出一丝欣喜。
他艰难地挪动双腿,转了半圈,面向温瑾川俯下身去,声音微弱:“主人,饭菜恐怕又要凉了,您先用膳吧,等用完了再继续罚也不迟。”
刚说完,温瑾川见十七恢复了顺从的姿态,心中的怒火再次升腾,他随手又往十七的肩头抽了一鞭,然后坐到了桌前。
十七吃痛忍下,迅速往前爬了几步,将饭菜从托盘端出,一一置于温瑾川面前。
不知为何,他不想让温瑾川误会他的杀意是对他而出,大着胆子开口:“我方才... ...确有不甘,可不是对您。您与宁夫人在十七心中一样重要... ...我... ...”
“闭嘴。”温瑾川的声音冷硬,他不想再听下去。房间里的血腥味扑鼻,让他失去了胃口。
他冷冷地问道:“你今晚吃了什么?”
十七急忙回答:“还没来得及... ...”
“起来,坐下。”
一瞬间的转变,让十七无从动身。
温瑾川手中的筷子用力往桌上一扣,吼道:“宁淮之!以后我的话只讲一遍,你听明白了没有?!”
十七沉默,慢慢站起身子后坐到了温瑾川的对面。
“吃!”他将筷子推到了十七面前,唯一的白米饭也摆在了十七眼前。
命令似的口吻,十七不敢违抗。哆嗦着夹了一口米饭送进嘴里,哽咽道:“主人还是唤我十七吧,我身份低微不配拥有名字,也请您不要给我任何产生不敬念头的机会。”
“怎么,唤你名字就能让你多想?”
“是,”十七突然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态度:“您唤我名字,叫我上桌吃饭都会让我觉得... ...您在怜惜我,我自然会产生不敬的念头。”
温瑾川顿时轻笑出声:“我倒想知道,你这个不敬的念头是指什么。”
“您知道的。”十七放下碗筷,低头。“药王谷出来时的马车上,您就已经知道了。”
两人之间的气息瞬间回到那日,回到温瑾川知晓十七心意的那天。
“你可知,别的奴才敢这么说,早被我杀了。”
“所以主人这话又是何意?是十七与别的奴仆不同?还是主人对我... ...”
话还未说完,温瑾川直接猛的一拍桌面,“给你一点好脸色,你就顺着往上爬是吗?”
“不敢。”
“我看你没有什么不敢,嘴里说出的话要多听话就有多听话,但你骨子里啊,全是不甘。”
十七闭嘴不答,怕是再说下去,又得挨一顿鞭子。
温瑾川不想再看他这副模样,愤愤起身,本想夺门而出,但又感觉必须灭了十七的心思,继续说道:“我唤你名字是让你知道,你的身份全凭我做主。叫你上桌吃饭是因为,”说到这,他停顿了一下,抬手轻轻拍了几下十七的脸颊:“回了轮回殿,可就没有这个机会了。”
十七苦笑,眼底满是哀伤。
“我... ...明白了。”
——
天陵城
自从皇帝下令修建宫殿开始,城中的健壮男子大多都被征召入皇宫服役。
除了官员子孙不用入宫之外,几乎只要看见一个壮丁都会被强制带走。
不想入宫的人只能躲的躲,藏的藏。
倒是给了女子喘息的机会。
毕竟此事之前,大肆搜刮容颜姣好的女子是官员们乐此不疲的消遣。
街面上的繁华不似以往,喧嚣渐渐沉寂,只剩下妇女和老人孩子的身影,甚是凄凉。
“皇上如今沉溺奢华,不顾百姓疾苦,此举实在令人寒心。”
酒楼内,客人稀少。
一掌柜不满当今圣上之举,私下与几位老友议论起来。
“这宫殿修得再辉煌,也掩盖不了皇上的昏庸!”掌柜的越说越气愤,其他人都闭口不谈只跟着点头,一旁的小二闻言赶紧凑上前。
“掌柜的,您别说了,小心隔墙有耳!这可是要掉脑袋的!”
得了小二提醒,掌柜的这才不满闭嘴。
“小二!再上一坛竹叶青!”
酒楼里侧响起一男子嗓音,小二立刻回应:“好嘞,客官稍等!”
没一会儿,店小二拿着一坛酒水走向里侧的桌子,只见那里对坐着两人。 一人手中把玩着折扇,一人笑得妖艳至极。
店小二将酒坛轻轻放在桌上,那笑容妖艳的男子便抬起手,修长的手指在坛口轻轻一敲,便有酒香四溢。
小二看了一眼忍不住问道:“两位爷身份一定非同凡响。”
萧子安挑眉:“为何这么说?”
“如今城中壮实的男子都被召入皇宫,两位不躲反而如此招摇,想来身份一定不简单。”
妖艳男笑道,他斜眼看着小二,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他自然不简单,这可是御南王府世子殿下。”
小二闻言,连忙低身行礼。
萧子安白了他一眼:“不用拘束,你下去吧。”
小二离开后,萧子安轻哼:“这几日我查到北啸将军也颇对皇上不满。”
“你父亲呢?”
“我父王自然也是一样。我总感觉皇上在筹谋着什么,我前日入宫,发现宫内少了很多嫔妃。”
妖艳男顿时冷眼:“哟,世子殿下还会注意后宫妃子呢?”
萧子安蹙眉:“你这般阴阳怪气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