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伯父的意思是?”
“我至此,并非奉圣上之命,末将从始至终所拥护的只有你。那萧怀宇生性残暴,实难担当此等重任,朝中已有部分臣子向我表露心迹,愿归你麾下,助殿下登临大位。可望月山庄作乱,萧怀宇及其党羽又接连生事,我等实难现身。再者,梵天宗断不可信!我获得消息,梵天宗与萧太傅有所交易,欲助萧怀宇上位,殿下!此人心术不正,万不可轻信!”
说着说着,沈靖就要提剑上前捉拿,可突如其来的消息让萧子安很难相信。”
他上前挡在白倾尘身前,丝毫不退让。“沈伯父!子安感激您的信任,但他,我也相信。”
“殿下!末将那番话你没听明白吗?你爹娘的下落是你身边人透露给皇上的!”
木屋被堵得水泄不通,木屋之外又围满了官兵。
就算他与白倾尘本事在怎么通天,北啸将军在场,他们也没有逃脱的可能。
萧子安垂眸,干净利落的撩袍双膝触地。这一跪让白倾尘眼底的温度消之殆尽。
“沈伯父,您说的这些并不能确认是他做的,子安没求过您,放了他,我跟您走。”
沈靖晃神,这一跪叫他如何担待得起,急忙将手中的剑刃收回,递给了身后的手下,
“殿下,快快请起。”沈靖无奈叹息。萧子安却不为所动,“沈伯父,放他走。”
白倾尘很安静,一旁的北啸将军开口道:“既然殿下如此坚持,我答应你,不会将他交出去,但梵天宗有了苗头与萧太傅联手,我可以不杀他,但他也必须跟我们走。”
萧子安很固执:“我说的是,放他走。”
“殿下!”
白倾尘看着萧子安的背影,低头自嘲,随即一声口哨响起,木屋外传来打斗声。
房间里的人顿时向外看去,一个晃神,草席上的人瞬间化作一团黑影从窗户逃离。
但留下了一句话。
“萧子安,他说的没错,你爹娘被抓是我泄露的消息,我不相信你,更不相信望月山庄。今日作别,日后,宫廷再会。”
随着嗓音的消失,木屋外的打斗声也渐渐停止。
萧子安望着窗外,眉目微垂。不知为何,他根本不相信白倾尘最后说的那番话。
沈靖拍了拍他的肩膀,“殿下,事已至此,莫要再伤心了。当务之急,是想法子救回你的爹娘。”
昨日的操之过急,致使宁夫人心中平添了诸多慌乱。
以至于往后三日,她皆不敢再迈入西院半步。期间十七曾托婢女询问是否需要前来侍奉,皆被她一一推拒。
她不知道该怎么去消除十七心中的屏障,她怕再次吓到十七。
再过几天便是自己的生辰,到时候可以用这个理由召十七来身侧。
这几天,她也忧神的很。
攻打天陵被耽搁,得知萧策与王妃被抓,她竟然有些担心。
心中的仇恨,怨恨竟然在萧策不顾自身安危来救她那一刻起,似乎减少了很多。
若让不远处的宁庄主与莫老爷知晓,怕是会一口血吐出来。
不知道皇宫里发生了什么,城内的线人给来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线索。
唯一一个是,朝廷中似乎起了内斗。
想到此,宁夫人无奈捶了捶脑袋,宁淮茹也正巧推门而入。
与女儿闲聊了几句后,宁夫人突然想到从小到大,十七与淮茹的感情似乎比自己要缓和的多,于是她便推搡着淮茹去西院,看看十七这三日下来过得怎么样。
这般的转变倒是让宁淮茹些惊讶,说起来,自己也许久未见他这个不怎么亲近的哥哥了。
西院不同于她的兰亭轩,很冷清。在这里,她好像除了十七,只见过李嬷嬷出现。还是在罚他的时候。
其它时间,这个院子里好像只住着十七。
刚踏入院门,就听见里面的吵闹声。
只见温瑾川正一手抓着十七的手腕,而十七被抓的手上正握住一把铁烙。
两人的腿边,放着一盆烤炉。
若看得仔细些,那把铁烙上还冒着热气,尾部是一个印模,上面的字是一个奴字。
当然,她看得不仔细。
宁淮茹看见温瑾川,心中不禁升起一股埋怨。若不是他,自己也不会被那萧怀宇大庭广众之下羞辱,他也怨恨十七,作为哥哥为什么不保护好她。
十年前的云城庙会,她只当是小时候的一场玩闹,她更想从未发生,也从来不曾认识过温瑾川。
她心心念念的瑾川哥哥,在重逢后竟一次次伤她。
被绑去轮回殿,被许下了没有兑现的承诺。
十年前他曾说,会来找她。可等了十年等到的是将他忘了的温瑾川。
十年后,他又说会保护好她。可当她被众人羞辱之际,他的身影都不曾见到。
这两个承诺,在她这就是两个笑话。
为什么受伤的只有自己,而他们两人却能安好无事,在这卿卿我我。
她很想冷着脸就这么离开,这两人她都不想看见。
可母亲的叮嘱还在耳边,沉默了片刻后还是走了进去。
正巧,十七手中的铁烙也被温瑾川夺走。“我既回了山庄,这个字肯定是要印上去的。”
“我的话你到底有没有听进去?宁夫人不会在意这些!她现在很担心你!”
这番话,十七确实没有放在心上,他只当温瑾川是在可怜他。
停顿了半晌,还想说什么的十七听见脚步声转头,只见宁淮茹停在了不远处,他顿时惊愕,立即小跑过去。
伸手拽住了宁淮茹的衣袖,焦急问道:“怎么样?你有没有事?休养的如何?”
十七很担心,但他曾被下令不准踏入兰亭轩,几日下来,只听婢女们说小姐已经无事,他才放了心。
今日一面,是宁淮茹被辱后的第一面。
她抿了抿唇,有些厌恶。不止十七,连带着温瑾川也恶心起来。
她好似厌恶所有的人。
用力将衣袖扯回,淡淡的回了一句:“别碰我。”
十七呆滞,他竟从宁淮茹的身上见到了往昔宁夫人的模样。“淮茹?”
宁淮茹厌恶的偏过头,后退了一步,看了眼温瑾川,而后视线重新转回十七身上:“哥哥许久未回庄,礼数是都忘了吗?”
话落,十七错愕。
身后的温瑾川不满蹙眉,随即他看着十七直直跪了下去,只听道:“下奴...见过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