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塘边渐渐没了交谈的声音,秦语嫣一直捂着自己的嘴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也不敢移动分毫。
直到确定池塘边的人已经离开,秦语嫣才脱力般跌在地上。
十二年前万药谷灭谷的惨案,竟然是......
十二年前,万药谷一夕之间被大火焚烧殆尽,据说全谷上下七百多口人无一生还。
这件事情当时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万药谷不归朝廷管,武林盟的人来调查了很久,最终一无所获。
而秦语嫣的父亲秦守,就在调查的人之中。
秦语嫣想起刚刚父亲说的话,要杀掉拦着路的所有人。
秦语嫣处在巨大的震惊的惶恐当中,她一方面要承受自己的父亲是个手上沾染着几百条人命的杀人凶手的震惊,一方面要承受秦家可能因为他父亲被灭门的惶恐。
秦家当然没有那么容易就被灭门,但厮杀和鲜血是避免不了的。
不行,不可以!
秦语嫣擦掉自己脸上不知道伤心太多还是害怕太多流出来的眼泪。
她要阻止这一切!
以她父亲的性子,肯定不会轻易改变自己的想法,那她就去找秦臻,告诉秦臻秦守的计划。
秦语嫣从后院的狗洞钻出来家,她走出几步,回头看了看这座自己生活了将近二十年的庭院。此刻这座宅子被黑云笼罩,像极了潜伏在暗处的凶兽。
秦语嫣迈开脚一路朝着秦府的方向跑去,眼泪从她眼角滑落,被风带着消散在身后的黑暗里。
她深知,告诉了秦臻,自己就和父亲站在了对立面上,她很有可能会失去她在这世间唯一的亲人,但她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父亲再次犯下像十二年前一样的错误。
秦语嫣从来没有觉得从自己家到秦府的路这么漫长,她心里痛苦和害怕交织,现在下人估计早已经发现自己不见了,父亲会派人四处寻找,她不能被抓回去。
思量间,秦语嫣看到了秦府的大门。
她没有停下脚步继续往大门奔过去,此刻的她全然没有了平日里大家小姐的金贵之气,她的发簪因为急速奔跑的原因有些已经掉在了半道,脸上都是垂落的发丝,整个人气喘吁吁、狼狈不已。
秦语嫣没有注意到,在她身后不远处的屋檐上,一个身穿黑色斗篷的黑衣人静静的看着她,就在门口的侍卫即将发现秦语嫣的时候,黑衣人从天而降,一根萃着药的银针先他一步没入秦语嫣的脖子,秦语嫣浑身僵硬了一瞬,随后身体软趴趴的往地上倒去。
黑衣人接住倒下的秦语嫣,将差点被风吹落的兜帽拉上,带着秦语嫣往旁边无人的巷子走去。
黑衣人将秦语嫣放在墙角,嘴里说了一句“小姐,得罪了”就伸手准备掰开秦语嫣的嘴。
电光石火之间,一粒石子划破空气带着细小的声响朝着黑衣人的手腕袭来,黑衣人来不及躲闪,手腕被重重打了一下,手里的药丸掉在了地上。
黑衣人感觉自己听到了骨头碎掉的声音,手腕处传来钻心的疼痛,但现在更让他防备的,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巷子深处的秦臻。
秦臻穿着一身白色衣袍,从有点昏暗的巷子里缓缓走出来。
似乎是要下一场大雨,天空的黑云又多了,将最后一丝阳光完全吞噬,整个世界仿佛随时准备崩塌。
“这样对你家小姐,似乎是大不敬。”
黑衣人眼里闪过戒备,手中的银针射出,秦臻歪头,银针贴着他的脖子飞过,钉在身后的墙壁上。
“秦少爷,这是我家小姐,似乎与您无关。”
黑衣人知道自己不是秦臻的对手,只能试试能不能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秦守都要杀我了,还和我无关吗?”
黑衣人眼里闪过震惊,他是秦守身边的侍卫,秦守想要杀掉秦家所有人的事情他也是今天才知道,可秦臻为何?
黑衣人不再多言,要么带回小姐,要么留下自己的命。
黑衣人身子一动,身影朝着秦臻急速靠近,秦臻淡淡抬了抬眼皮,没挪动一步。
黑衣人想着他要出手极快,黑衣人想着他要一招制敌,他银针上有毒药,见血必封喉。
在经过一棵大树的时候,黑衣人手上的银针已经蓄势待发,十多根银针,总有一根是秦臻躲不过的。
他心里这么想着,就听的树上突然传来一道声音:“呔,小贼,吃————我一棍!”
黑衣人下意识抬头就看到一个身影从天而降,手里拿着一根超大号的擀面杖,然后黑衣人眼前一黑脸上一痛,被顾玄时一擀面杖呼晕了。
脸上痛不仅是顾玄时打的,还有自己下意识抬手挡脸(没挡住)但手上的银针刚好戳进自己脸上的痛。
黑衣人被自己的毒药杀了。
顾玄时稳稳站在地上,将大号擀面杖(其实是专门做的棒球棒)往肩上一扛,另一只手在自己鼻尖下斜斜一擦,他可太厉害了!
秦臻这时候已经走到了顾玄时面前,将顾玄时刚刚爬上树头发和脸上沾到的灰尘轻轻擦掉。
“刚刚你让我先走,原来就是在做这个?”
秦臻想起刚刚二人在院子下棋下的好好的,顾玄时突然间间将棋子一丢,让秦臻 赶紧出来这个巷子等着。
秦臻没问为什么,看着顾玄时将前几日做好的木棍拿出来就在他的催促下来到了巷子里。
他当然是知道顾玄时在树上的,在看到黑衣人和秦语嫣的时候也知道了顾玄时想要做什么。
秦臻边擦着顾玄时脸上的灰,心里边想,真是太可爱了。
被擦完脸的顾玄时成功得到了秦臻的一个吻。
“真厉害,这是奖励。”
顾玄时耳根子一热,这个男人现在是越来越会撩了。
顾玄时咳嗽了一声,鼻孔朝天道:“那当然。”
秦臻看了看地上的秦语嫣,让自己的暗卫叫了一个嬷嬷出来将人背进去。
“怎么会知道人在外面的?”
秦臻拉着顾玄时的手走出巷子,朝着秦府大门口走去。
“我当然知道,昨晚上夜观天象看到的。”
秦臻笑了一声,没再追问,顾玄时怎么知道的不重要,秦臻只用一直相信他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