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出这个结论,克制不住地说出了这句话。
这瞬间,原本已经被她稍微抚平的情绪猛然地反扑向他,化作汹涌的潮水,将他彻底吞没。
努力地想要保持最后的那一丝理智,不想在她面前太过失态。
可就在这时,他看到少女突然担忧起来的神情,紧接着便看到她勉强地挤出笑容:
“唉呀……我都说了没事了嘛。这些都已经是过去了,我——”
那是他所熟悉的藤香月,也是他最熟悉的【逞强】感。
看着她这副模样,查理再也无法克制自己的情绪,将她搂进了怀里。
“嗯……”
藤香月被吓了一跳,小声的惊呼了一下。
但这次,她发现查理并没有用力——
倒不如说,这个拥抱相当的轻……轻飘飘的,甚至都没有让她整个贴在他身上,让他们两人之间留下了一丝微妙距离。
并且这时,他还很贴心地解除了他身上的常用战斗服,只留下了腰间的佩剑,以及用来固定它们的腰间皮带。
“怎么会没事……怎么可能没事啊……!”
查理异常沙哑的嗓音从耳边传来。
她心里猛地一惊,感受着他双手微微颤抖着,声音哽咽地继续说着:
“都怪我……都怪我对魔术不了解,所以没有发现你的情况……!
“明明你那么痛……我却以为那是魔法使,不知道那是你……
“我只是想着‘不能让你的身体出问题,所以就急匆匆地叫唐敏行给你治疗……’
“可是……可是那时候,明明痛得是你啊……!我根本没有意识到,没有想到……”
查理的声音时断时续,带着明显的哭腔和鼻音,难过到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听着他这些自责的话,藤香月内心感到无比震痛,甚至比先前被痛晕过去的时候还更加痛苦。
“这怎么可能是你的错……别难过,好不好?”
忍不住想要回应他的拥抱,想要抱抱这个委屈的笨蛋,好好安慰他……
但现在,自己的双手也被他抱在怀里,完全腾不出来。
尝试性地挪了挪位置,紧接着,她发现查理松开了抱着她的手,身体在这时离开了她,坐正回了原位。
“……嗯?”
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不抱了……?
带着迷惑,她也跟着回正了身体,默默地看向查理。
这个平日里坚强乐观的骑士,此刻竟然已经哭红了双眼,湛蓝色的眼眸里满是泪花,看起来很是可怜。
只是,哪怕已经是变成了这副模样,他还是紧紧地咬着自己的嘴唇,似乎是想要克制自己的情绪,保留最后的体面。
看到他这副模样,藤香月的情绪从最初的震惊变成了悲痛,难以置信地问道:
“为什么……?”
“唔……对不起……我现在这样,很逊吧?”
他的声音里带着浓浓鼻音,说话时不好意思地看向旁边,好像是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的表情。
可是,在他不敢看向藤香月的这一刻,他并没有发现:
这个女孩已经和他一样,双眼被泪水浸泡,紧紧地咬住了嘴唇,努力想要克制自己的情绪。
“什么‘很逊’啊……你,怎么可能……”
声音止不住地颤抖着,激动到根本说不出完整的话。
这种异样,几乎是立刻就被查理察觉到,令他惊讶地转头看向自己,慌张地张了张嘴:
“对、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我——”
情感冲破了枷锁,冲毁了所有的思考和理性。
因为实在听不下去,她直接扑过去抱住了他,在他惊慌失措地发出低呼时,不停地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都是我不好,都是我没有……我没保护好自己,让你担心了……!!!”
“什么啊——!”
没想到藤香月竟然还要反过来道歉,查理没忍住喊出了声。
他当场抓住了她肩膀,把她定在自己面前,当着她的面重重地说道: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哪有御主要向从者道歉、说什么‘没保护好自己、让你担心’这种话的啊!”
“可是……我……呜呜啊啊——!”
只是说出了几个音节,藤香月就憋不住地大哭了起来。
这种情况,查理之前从来没有见过,也完全没想到会这样,当场松开了抓着她肩膀的手,放软态度连连道歉:
“啊啊啊啊对不起对不起……别哭了别哭了,都是我的错……别难过……”
虽然他是松开了她,双手也因此获得了自由。
可正是因为如此,他反而觉得这双手好像陷入无比尴尬的境地,只觉得自己什么都想做、却又什么都不敢做。
想要帮她擦掉眼泪,可她偏偏不让他碰,自顾自地擦着脸上的泪水。
想要抱抱她,安慰几句……可是她好像现在什么都听不进去,一边哭一边磕磕绊绊地说着:
“不是……你的错……不要怪自己……”
“好好好,我不怪自己!!”
查理忙不迭地答应了下来,立刻看到藤香月的情况有所好转,从哭泣变成了小声的啜泣:
“你,怎么会有错呢……
“你是最好的从者,是最帅气的从者……怎么可以觉得自己‘很逊’呢?”
“好好好,我不说这种话了!我道歉!”
查理急急忙忙地答应着,紧张地听着她继续说下去:
“是我……呜……是我没保护好自己,是因为我老是出事,所以才让你……这么难过……呜……”
“唉——!这都是什么事啊……!”
不理解为什么她会变成这样,不理解为什么哭泣的那一方突然变成了她。
可是,单是看着她满含泪水,一个劲认错的样子,他就已经感觉头痛不已,心疼得手足无措。
理智上,他完全不理解藤香月的逻辑,也不理解对方为什么要和自己道歉。
但是……
那份温柔,那份想要安慰自己的心情,
就这么通过她那毫无逻辑的语言,以及那悲伤至极的模样,准确地传达了出来,重重地砸在了他的心上。
“这怎么可能是你的问题啊!”
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做出总结,他看着少女被哭花的脸,泪眼汪汪地凝视自己,心里再次涌出激烈的心疼之感。
哪怕是觉得这样会有些僭越,
在犹豫了一会之后,他还是选择把她再次抱进怀里,用力地抱着她,靠在她的头边,严肃认真地纠正她的想法:
“是我不懂魔术,所以才会疏于防范,没有注意到你的异常。
“是我,身为从者,却总是保护不好你,总是害你伤心……
“本来我以为:只要陪在你身边,不离开你,就可以好好保护你,不会再让你伤心了。
“可是……即便是寸步不离地守着你,我还是没有注意到你的情况……
“——就连敌人已经对你动手这种事情,竟然都没能察觉到……!
“这是我身为从者、也是身为你的骑士的重大失责,这份过错只能由我来承担,绝对绝对不是你的问题!!”
“虽然我这么说,好像只会让你再次对我道歉、然后陷入我们双方互相道歉的死循环……
“但是——哪怕是这样,我还是拒绝认同你的意见!拒绝你的道歉!
“我、绝对不允许你、再胡乱承担‘不属于你的错误’!绝对不允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