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越来越晒,西海和南海在马背上被晒出一脸油汗,而马车内却凉意阵阵,南宫洵一早就命人在马车里备上一大块冰,专为林婉珍消暑用的。
刑场在西京郊啊,离长兴侯府很是有些距离。
加上马车又走的慢。
两匹马、一辆马车和四个人摇摇晃晃了近一个时辰才远远地看见刑场的人头碾动。
艳阳高照,日头正盛。
因为今日公审的不是人,而是百妖围的两只妖。
据说审完了还要用三昧真火炼烧妖怪。
所以呢,西京所有喜欢凑热闹和看热闹的人都来了。
这些人中间不乏有各世家贵族好奇又不敢来的闺中小姐,她们派来打探消息的小厮仆从。
密密麻麻看热闹的人呈圆圈状蔓延出数里。
挤不进内圈的人根本看不见刑场那边发生的事,不过纯属来凑热闹。
人群中有一条有金吾卫夹道,刚好容一辆马车经过的小道。
有些有生意头脑的人甚至在人群外围摆起了摊子,聚齐了卖馒头的,卖云吞的,卖糖画的,卖梨的,卖担担面的,卖汗巾的,卖油纸伞的,卖草帽的,卖风筝的,甚至还有个算卦算命的摊位。
真是卖啥的都有,俨然自成一个野生集市,而且生意还都出奇的好,比如说那个看相算卦的摊子之前就排起的长队,至少有二、三十个人正等着卜吉凶。
林婉珍的豪华马车经过这些百姓时,听他们议论道。
“这天啊,热死个人。”甲百姓。
“谁说不是呢。酷热啊。”乙百姓。
“怎么还不开始?要等到什么时候?”丁百姓。
“据说是要等一个大人物来了,才能开始。”丙百姓。
“摄政王都来了,难道西京还有比他更大的人物么?”戌百姓。
“不知道啊。”甲百姓。
“咦,这家马车真豪华,该马车里的人就是那个大人物吧。”百姓丙指着林婉珍的马车道。
西海闻言给了他一记凶巴巴的冷眼杀。
“往后退一些,冲撞到贵人,小心吃不了兜着走。”年纪最大的百姓乙对大家伙儿小声提醒道,那伙百姓想想也是,吓得纷纷退后。
“王爷,他们来了。”东海站在高处远远地看见西海、南海护着林婉珍的马车缓缓而来。
他自是知晓王爷一直在等珍儿小姐的到来,贴心地问一句,“王爷,可否需要属下上前催一催他们。
“不用,珍儿爱多慢就多慢,本王等得起。”南宫洵慢悠悠地端起一盏清茶道。
王爷真是偏爱得不要太明显,你愿意等,有没有问过在场的百官愿不愿意等,在场的百姓愿不愿意等。被烈日晒得头昏脑涨的北海在心里抱怨。
林婉珍的马车,缓缓地驶过金吾卫夹出的小道,最后不偏不倚地停靠在刑场正中央,主叛席边上的空地处。
主叛席最上方中间坐着南宫洵,左边坐着右相王恒王大人,右边坐着刑部尚书周雄周大人,而南宫洵身后还留了一处空位,不用说那是留给林婉珍的。
主判席之下坐着来给今日公审做裁决的文武官员共100人;
在文武百官之前还坐着由百姓中挑选出来的裁决人100人,其中男的五十人,女的五十人。
也就是说有权利对今天的审判进行投票的一共204人。
冰轮娘子和商离的命运就掌握在这204人的手里。
马车停稳后,轿门还没掀开,临近等着看热闹的百姓就开始交头接耳,窃声议论。
“这马车里的人物,脚盆洗脸,好大的面子,让摄政王、右相王大人和刑部尚书好等啊。”
“该不会是小皇帝也跑来看热闹了。”
“这可说不好。”
南宫洵眼见林婉珍马车停下,从座位上起身,稳步来到轿前,为她掀开轿帘,很绅士地伸出一只胳膊给小女人搭,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扶着她下了马车,领着她上了主审台后边的座位。
林婉珍坐到自己的座位上后,南宫洵将今天公审的规则告诉她。
林婉珍眼睛一亮,王爷就是王爷,可不有两把刷子么,这不就是她穿越过来的那个时代某些西方国家的陪审团制度么。
不过现代的陪审团可没那么多人呢,顶多十几个人。
南宫洵这么大张旗鼓,200来号人,太浪费社会资源了吧。
“这位不是长兴侯府的那位二小姐么?”一个百姓认出林婉珍惊得下巴都要掉了。
“不会吧,不是说圣上下旨解除了那位二小姐和摄政王的婚约么。”另一个百姓有些不可置信,都解除婚约了,摄政王怎地还待她如此爱重。
“这就是你们消息不灵通了吧,他们两人的婚约是解除了,但摄政王当众发话,他呀,和林二小姐结成异姓兄妹,摄政王呐,要守护二小姐一生荣安。他俩感情好着呢。”一位消息灵通人士道。
“既然感情好得很,那为何要解除婚约,结发夫妻不比异性兄妹更为亲近么?”一位胖大婶有点想不通这其中的曲折,反问道。
“唉,这我可就不知晓了。不过你这么问好像有道理,结发夫妻是比异性兄妹更为亲近,那他们两人又是为何要解除婚约呢?”消息灵通人士发现西京还有他不知晓的消息,格外郁闷。
“别吵吵,刑部的人开始宣读西京少男失踪案的案发始末。”一位老者让周围的人安静,他本来耳力就不大好,听不大清楚,这几个人在他耳边像茅厕里恼人的大苍蝇一般嗡嗡嗡,吵得他更听不清了。
当百姓们听到两位妖人残害178名西京少年,夺取他们的生魂,谋害他们的性命,为的是复活自己的金花仙胎时。
围观百姓跟炸了锅似地沸腾起来,他们不知道金花仙胎是啥,只知道西京178名青春年华的少年被无辜地迫害,生魂耗尽,死后连再如轮回都不可能。
百姓们觉得被捆仙绳绑在火刑台之上的那两位妖人,格外可恶,纷纷捡起地上的石块草垛砸向他俩,以泄心头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