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粪池表面开始冒出气泡,咕嘟咕嘟的越来越多。
突然一双手使劲的扒拉了几下,一个黄不拉几的脑袋奋力的伸了出来。
易中海努力的维持着身体,不时还干呕几下。
他一边扒开眼前的障碍物,一边小心翼翼的往外游去。
终于克服了重重险阻,他看到了胜利的彼岸。
可是问题又来了,粪池太深了,他够不着坑沿。
他一连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还被狠狠灌了几口粪水。
他累的筋疲力尽,冲天的臭味熏的他睁不开眼睛。
好在里面还不算冷,否则他早就被冻僵了。
他眯着眼睛,不死心的又想了很多办法。
但都不能让他成功脱困,巨大的失落让他选择了放弃挣扎。
只是为了少丢点脸面,他没有求救,而是消极的等待起来。
一分钟,二分钟,五分钟,很快半个小时过去了。
他还是没有等来任何人,一直踩水的双腿也已经疼痛难忍。
他知道不能再等了,万一腿上没了力气。
他非淹死不可,这种死法还不得让他遗臭万年嘛!
不管了,好死都不如赖活着呢,更何况他这种最臭的死法!
他使出最大的力气,努力伸长脖子,避免嘴里进来东西。
“救我!”
凄厉的求救声很快传了出去。
隔壁的刘岚感觉身下一凉,连忙从蹲位上走了下来。
她屏住呼吸,下意识的看向了深深的粪池。
难道有什么脏东西?她吓得裤子都没提好就跑出了女厕。
易中海等了一会,还是没听到有人回应。
没办法,他只能再次积蓄力量,发出着急的求救声。
“救我!
咕嘟咕嘟!”
声音虽大却很短促,再加上还需要几分钟的冷却。
他才能发出一次求救声,所以就算有人来上厕所。
他也来不及发出喊声,只能急得呜呜乱叫。
粪池太深,又恰巧没人上大的,所以这一等就是几个小时。
很快下班的广播响起,人们成群结队的从车间走了出来。
有两个人也急匆匆的向厕所而来,他们的声音由远及近也越来越清晰。
本来奄奄一息的易中海身体一震,赶紧开始酝酿大招。
他们说笑着开始放水,易中海刚准备开口,顿时被浇了个正着。
“咳咳!”
“师兄,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陈二疑惑的听着下面的动静。
“废话!当然听到了,谁放水没有声音。”
大李看傻子一样看着他,不过看到他放水的工具,顿时一惊。
真是羡慕嫉妒恨啊!
“快点走吧,一到年底就赶工!赶工!能把人累死!”
大李不耐烦的提上了裤子,就要催着他离开。
易中海这时真着急了,他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哪怕排泄之物疯狂灌入,他也发出了悲惨的求救声。
“救我!咳咳!我掉下去了!咳咳!”
这下不光陈二,大李也听的清清楚楚。
“有人掉大粪池了!”
两人向下看了看,可是黑乎乎的什么也没看到。
“我去车间看看还有没有人,你快去保卫科。”
大李简单交代了一下,和陈二一起跑了出去。
“快来人啊!有人掉厕所里了!”
陈二一出了厕所就大声喊了起来。
很快,越来越多的人都听说了这个爆炸性的新闻。
据一位建厂就在的老工人回忆,这是粪池有史以来第一次掉进去人。
于是本来准备下班回家的工人,又开始向厕所聚集。
人越聚越多,很快把厕所里三群外三群的包围了起来。
大家叽叽喳喳的就像参加什么集会,三五成群的集结在一起。
相熟的人都在热烈的讨论着,厕所里的倒霉蛋是谁。
很快陈二带着保卫干事气喘吁吁的来到了厕所。
“你还在吗?”
一个保卫干事大声的喊道。
易中海心里气得直骂娘,这踏马怎么说话呢。
“在呢!”
他们循着声音,终于锁定了他的大概位置。
只是在手电照射下,那片区域都是一坨坨的大便。
光靠眼睛实在不能判断出,哪一坨是他。
“你动一下!”
易中海使劲的摇晃了下脑袋,一个眼尖的保卫干事很快发现了动静。
“那坨屎是他!”
“哈哈!”
看他说的有趣,围观群众哄的一声乐开了花。
刺耳的笑声像一把无形的匕首,狠狠的击中了易中海的心。
让本就伤痕累累的他,更是感到痛不欲生。
“都别说话!”
年龄稍大的保卫干事怒了,大声的打断了众人的喧嚣。
这都什么人啊!人命关天的大事竟然当笑话看!
“我把绳子扔下去,你试试能不能抓住。”
等外面的声音低下来,他才大声的向着粪池喊道。
那坨屎又使劲动了动,他瞄了一下用力的把绳子扔了过去。
虽然有点偏差,但易中海求生心切,还是挣扎着抓住了绳子。
“快拉!”
一声令下,两个健壮的小伙子很快就拉起了绳子。
不过拉了没几下,他们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人没抓住,又掉下去了!”
“再试一次!”
保卫干事脸色焦急了起来,希望这次能成功吧。
可很快空荡荡的绳子告诉他,这次又失败了。
“这样不行!被困人员体力用尽了,根本抓不住绳子。
你们去找块木板来,先让他趴着恢复下体力。”
他苦恼的揉着太阳穴,很快就又想到个办法。
人多力量大,几块木板很快就被带了过来。
他选了个大小合适的,小心的塞了下去。
“趴上面,歇一下!”
易中海也明白了他的意图,一点点挪到了木板中间。
先是手,最后他两个胳膊都趴在了上面。
这下嘴巴终于摆脱了粪水的纠缠,他开始大口大口的呼吸起来。
随着呼吸,他嘴角挂着的东西也跟着动了起来。
保卫干事见状连忙扭过头去,嘴里一阵阵冒出酸水来。
两个小年轻更是不堪,弯下腰干呕了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哪个车间的?”
保卫干事使劲压下胃里的不适,开始询问起他的身份来。
“我,我,那个,咳咳咳!”
易中海实在羞于启齿,不得已装起咳嗽来。
“我知道了!他是易中海!这声音不会错!
我还奇怪他下午怎么没来上班,原来掉大粪池了!”
一个愣头青离的较近,通过声音辨认出了这个倒霉蛋的身份。
期待已久的谜团解开,围观群众顿时高潮了。
到处都是低声议论的嗡嗡声,中间还夹杂着几声兴奋的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