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是我,我将灯笼放在窗台上,你可自行前来拿。”是裴辞声音。
紧接着传来窗户被打开的声音,接着屋里升起一丝光亮
顿时不觉害怕了,她下了床,将裴辞的灯笼拿了过来,这才发现窗外映照出个人影,她道:“将军去歇息吧。”
“公主若是忍不住可以和末将聊聊。”裴辞的声音从窗外传了进来。
她低头看着手中的灯笼,“多谢将军。”
“公主莫怕,末将在。”
她一愣,想起儿时有一次,原本和几位皇子公主在私塾一同玩捉迷藏,那是第一次毒发作,浑身难受无法动弹,头发突然变白,被旁的公主皇子瞧见了,儿后他们一直在背后议论她是妖怪,那日刚巧下雨,小孩子年纪小,看见她突然变白的发丝,对着她扔石头。
那日雷声轰鸣伴随着小孩子恶趣味的声音,“她定是妖怪变得,不是我们的皇妹,打她,打她。”
当时小小的她蜷缩成一团,那雷声和小孩的嘲笑声犹如噩梦,伴随她左右。
是小小的裴辞发现了,同样拿着石头一人砸好几个,将她护在身后,而后和宋昭将她背回了大人身旁。
如今想来裴辞这人好像总能在她遇到危险的时候出现。
“裴辞,你如今年纪也双十一了吧。”
“是的公主。”
她随口道:“也是到了该成婚的年纪了。”
窗外的黑影迟迟未动,不知道过了多久,“不着急。”
苏邈邈手缓缓护在肚子上,“我如今有肚子里的孩子便满足了,往后我便陪着师父,好好过下半辈子,我师父这些年为了我废了不少力气。”
窗外的黑影微动,“我……会一直等……”
外头雨声哗哗,苏邈邈没有听清他后面的话语。
一夜过去,院子里搭的灶台淋了雨,三人又开始忙活了,苏邈邈懒羊羊下了床,自从怀孕之后,人是越发的懒了。
见她出来,小鹦鹉连忙给她披上披风,“公主,当心脚下,路滑。”
她不想自己的鞋沾染了泥土,索性便坐在廊下看着三人忙活,小鹦鹉还不忘抱来瓜子,她挑眉,“哪里来的?”
“是那李大娘给的。”
她随手抓了一把瓜子,随口问道:“三哥那边可有消息?”
裴辞手中忙着烧火,还不忘回她,“并没有,我们有过约定,不能随意给彼此传递消息。”
她点点头,等吃完饭,裴辞要去巡查,天气阴沉沉的,她多次犹豫,又多次将脚收回,小鹦鹉看到好笑。
“可要我为公主铺张毯子。”
苏邈邈也觉自己矫情,走到不怎么积水的地上踩了下去,走到院子里的小木桌上坐下,继续惬意的嗑瓜子。
“公主,这天气怕是还会下雨,你可莫要着凉了。”小鹦鹉嘴里念叨着。
她闻言抬头看了看天,乌云密布,忽然她看见了什么,眯眼仔细瞧了瞧,只见空中盘旋着两只白色大雕,淡淡收回眼,她并未放在心上。
继续嗑着瓜子,突然想起什么,手下的动作一顿,记得以前跟着陆承州他们回京城,曾看见过两只白雕盘旋于空中。
应该没什么关联吧,此处和去宋国的地方完全相反,陆承州应该不会想到,许是她多虑了。
一天下来白雕依旧盘旋在空中,裴辞回来后,她将此事告诉了他。
裴辞看了看天,并未看见什么白雕,“公……夫人多虑了,什么都没有。”
苏邈邈闻言再次抬头看去,空中云雾弥漫,黑云交织,“还真没有了。”
几人一同吃了饭,便各自回房歇息去了,外头又开始下起了大雨。
入夜屋里点着烛火。
“公主,近日多雨,你容易手脚冰凉,我帮你做个护腕。”
“不用如此麻烦,我若是冷,烤火不就好了。”
“那可不行,公主千金之躯,烤火会伤着你的皮肤。”
文言她赞同的点点头,“也是。”
小鹦鹉对着她傻笑,拿出一盒什么东西,“公主,这是炒栗子,是将军从邻居那买来的。”
她看了看,“我还是吃梅子吧,你吃。”
说着从一旁拿过一颗青梅,咔嚓一口咬了下去,面不改色吃了起来,青梅也是裴辞摘的,小鹦鹉看着酸的口水直流,眸中佩服至极。
小鹦鹉专注绣起护腕,外头雨声不断,苏邈邈看的直犯困,哈欠不断,“公主,你去歇息,我再绣会。”
她点头,“可不能绣久了,伤眼睛。”
“知道了,公主。”
她倒头便睡,这木板床上铺的比墙都厚,睡的还算舒服。
雨声越来越大,迷糊间听见小鹦鹉推门出去了,想醒来,可眼皮就是沉重无比。
“砰!”
她猛然惊醒,这才发现,门开着,桌上还点着烛火,小鹦鹉却不所踪,门外不断有风吹进来,烛火被吹的东倒西歪,明明灭灭。
她疑惑下了床去,刚走到桌前蜡烛便被吹灭了,漆黑的院子什么也看不清,可不知怎的背后升起一层层寒意,一股凉意从脚底攀升乃至全身。
她望向门外,除了雨声,便是黑暗。
一身紫电劈开天幕,也带来了一瞬间的光明,让她看清了周围的一切,苏邈邈瞳孔放大,犹如石头般僵硬在了原地,顿时浑身冰凉一片。
破旧的院子,站着黑压压的一群人,为首男人身形高大,一身黑衣隐没在黑暗中,一双狼眸狠厉,犹如毒蛇盯着猎物,手中握着一把带血的银刃,赫然立在雨幕中,犹如阎罗索命。
一时间她什么也听不见了,什么看不见了,耳边全是轰鸣声,胸腔里的心好似要跳了出来,浑身就像是被定在了原地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