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登对温言欣赏,可不代表他会容忍温婉宁的无理取闹。
他连眼神都没有给温婉宁一个,只是含笑看着温言。
“这套银针是我拜师的时候,师傅传给我的,现在给你用,不过也是暂时的,如果你哪天学得不行,我还是要要回来的。”
孙登语气却十分郑重。
温言心头一震,这套银针的分量她明白。
“老师,您放心,我一定好好学,保证不辜负您的期望,也一定好好用这套银针,争取早日治好谢松寒的腿!”
谢松寒适时开口:“孙老,言言,我们上楼吧,试试针灸的效果。”
三人达成一致,仿佛温婉宁不存在一般,径直往楼上走去。
这种无视,让温婉宁牙关紧咬,但她脸上依旧挂着楚楚可怜的表情,厚着脸皮跟了上去,她倒要看看温言能耍什么花样。
温言扶着谢松寒在床上躺下,轻轻卷起他的裤腿。
即使谢松寒双腿残疾已有一段时间,但肌肉线条依然流畅分明,充满了力量感。
温言深吸一口气,按照孙登先前教导的手法,仔细摸索着穴位,然后快速精准地将银针扎入。
孙登在一旁看着,心中暗暗称奇,他只教过温言一次,没想到她实战操作竟然如此娴熟,简直像个经验丰富的老手。
温言虽然动作果断,但内心仍有些紧张,她密切关注着谢松寒的反应。
谢松寒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温言见状,立刻拿起书柜上的手帕,轻轻为他擦拭。
“松寒,疼不疼?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她语气关切,眼神里满是担忧。
谢松寒大口喘着气,摇了摇头,“我没有不舒服,也不疼,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出汗,还有点喘……”
孙登捋了捋胡须,缓缓说道:“不必担心,这是正常反应。你这套针法走的是激发经络的路子,疏通淤堵,促进气血循环,难免会有些气喘汗出的症状。”
温言略微松了口气:“喘得这么厉害,真的没事吗?”
孙登刚要开口,温婉宁尖锐的声音就响彻了整个房间。
“喘成这样真的没问题吗?温言,我早就说了,这种事情要慎重,万一要是把病情加重了怎么办!”
她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尖叫,把谢松柏和谢松时都吸引了过来。
谢松柏一进门,就看到谢松寒满头大汗,呼吸急促,双腿上还扎满了银针,顿时心急如焚。
他二话不说,冲过去一把推开温言,语气焦急,“大哥,你感觉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谢松时紧随其后,也跟着添油加醋,“孙老,先把这些针拔下来,我们赶紧送大哥去医院!”
温言被谢松柏这突如其来的一推,后背重重地撞在桌角上,一阵剧痛袭来,但她顾不得这些,眼见谢松时要去拔针,立刻伸手阻拦,“不行!这些针不能乱拔!”
“温言,你到底安的什么心?”谢松时一把推开温言,怒目圆睁,“人都扎成这样了,还不让送医院,你到底想干什么?!”
温婉宁见状,立刻添油加醋地哭诉起来,“就是啊,温言,你怎么能这样呢?松寒哥要是出了什么事,你担当得起吗?”
她就是要把温言推到风口浪尖上,让她在谢家寸步难行。
后背的疼痛一阵阵袭来,但温言丝毫没有退缩,她用尽全身力气,再次拦住谢松时。
“你们要是不相信我,孙老先生还在这里!他是专业的,让他来说。”
温言指着孙登,语气坚定。
她知道现在不是示弱的时候,必须据理力争。
“咳咳。”谢松寒剧烈的喘息声逐渐平稳,他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脸色也有些苍白,但眼神却异常清明。
“都给我住手。”谢松寒的声音沙哑低沉,却带着威严。
刚才还乱糟糟的场面瞬间安静下来,谢松柏和谢松时的手僵在半空中,温婉宁也止住了哭声,屋内鸦雀无声,仿佛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孙登捋了捋胡须,终于有机会开口说话了。
“诸位,稍安勿躁。松寒这是气血通顺的正常反应,若是毫无动静,那才说明丫头这针法没用呢。老夫行医数十年,这点把握还是有的。”
谢松柏和谢松时虽然听到孙登的解释,但眉头依然紧锁。
他们对温言的成见已深,即便孙登的话证明了温言的清白,他们也无法释怀,心中甚至还有些不舒服。
谢松寒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很想开口训斥,但身体的虚弱让他力不从心。
他深吸一口气,强忍着不适,缓缓说道:“都出去,温言留下。”
温婉宁自然不想放过这个和谢松寒单独相处的机会,她楚楚可怜地开口:“松寒哥,我想留下来帮温言照顾你。”
谢松寒的态度却十分坚决。
“我说了,只让温言留下,其他人,都出去。”
温婉宁再次碰壁,只得悻悻地跟着谢松柏和谢松时离开了房间。
温言有些脱力地坐在了椅子上,后背的疼痛让她不禁轻轻嘶了一声。
谢松寒的目光落在温言苍白的脸上,心中涌起一阵歉意。
“对不起,这种事情以后不会再发生了。”他的语气真诚而坚定。
温言知道谢松寒是真心实意,但她心中却明白,只要温婉宁还在,类似的事情只会越来越多。
“我知道他们都是为了你好,关心则乱,我能理解。”
温言淡淡地回应,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
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让谢松寒好好休息。
谢松寒以为温言会和他抱怨,会不满,至少会说说自己的委屈。
毕竟刚才那混乱的场面,她一个女孩子被推搡拉扯,肯定受了不少惊吓。
没想到,温言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句“我知道你们都是为了你好,关心则乱,我能理解”就遮掩了过去,平静的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这让谢松寒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他看着温言一直扶着后腰的手问:“你腰怎么了?是不是刚才撞到桌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