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苏忍着气,说:“大小姐,你不用担心,粗重活奴婢做便是了。”她催促苏锦,“请走快一点,莫要让定国公夫人等着。”
苏锦没有说话,径直往茶水房走去。
流苏越是催促她,她越觉得去茶水房沏茶有问题。
两人转个弯,就到了茶水房。
里面的炉灶上,都放上了水壶,翻滚的热水,从壶嘴里往外冒着热气。
空气里除了水汽,茶香,还有一股淡淡的气味,苏锦眼里光闪动。
按理茶水间会有丫鬟嬷嬷在候着,可现在所见,里面静悄悄的,没有任何一个人。
苏锦走进茶水间,环顾四周一眼后,问:“今年新到的西湖龙井在哪里?”
流苏道:“且等等,我这就拿给你。”
她去柜子里取茶叶,苏锦就从炉灶上提起一壶烧开的水,往旁边的洗杯池清洗洗茶杯。
流苏刚把一个褐色茶罐捧在手里,苏锦突然啊地叫一声,手里的茶壶就倒在地上。
滚烫的开水溢出来,溅在流苏身上、腿上。
流苏当即痛得跳起来。但是即使再痛,她也牢牢抱着茶罐,要是摔破,卢亦秋要她的命。
“对不起,这水壶太重了,我的手痛,拎不住。”苏锦弯腰捡起茶壶,往旁边上一放,过来查看流苏的伤势。
流苏嘴里直打哆嗦,她强忍着痛苦,小心翼翼地把茶罐放好,这才撸起裤管,白白的小腿已经起了好几个红红的水泡,她痛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我都说我笨手笨脚的,这不,现在把你烫着了。”苏锦歉意地说。
流苏敢怒不敢言,她总觉得苏锦是故意的,但苏锦却是一脸纯真无辜,她没有实质证据,拿苏锦没有办法。
眼见苏锦想要摸自己腿上的水泡,流苏怕她出什么猫腻,连忙往后缩,说:“大小姐,不用,我自己来。”
“你烫伤了,得赶紧敷药,不然水泡戳破了,皮肤溃烂,到时你的小腿就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了,你还没嫁人呢。”
苏锦的一句话,戳到流苏害怕之处,若是小腿皮肤溃烂,她还能嫁人吗?何况现在痛得要死。她急了,说:“大小姐,我去找烫伤药,定国公夫人的茶,你记得沏好送过去,茶叶在这里,不用急,要洗两次茶,才出味的。你且等等,别走开,一会儿奴婢处理好就回来。”
流苏千叮万嘱苏锦要乖乖留在这里沏茶,自己就急匆匆走开了。
前厅里,卢亦秋和众位贵妇闲谈着,说笑着,吃着一些小点心。
她估摸着时间,探头往外看,不悦地说:“让苏锦去沏茶,怎么半天都不送茶过来?这丫头,太过分了!”
郑夫人说:“好茶要沏好,需要耐心和技巧,也许她不懂,所以耽搁了。”
“我看她准是偷懒了,说不定在茶水间玩呢!”卢亦秋装着生气地说。
这个时候,流苏一瘸一瘸地走进来,每走一步,脸上都带着拉扯的痛苦。
“夫人。”
“流苏,苏锦怎么还没把茶沏好送过来?客人都等得急了!”卢亦秋虽然见到流苏异样,但她更关心苏锦,不,不是关心,是关注。
卢亦秋马上在心里纠正了这个字眼。
“奴婢不知道。”流苏低头惭愧地说,“奴婢身上受了伤,故而找大夫用药去了。”
“不是跟你跟苏锦一起沏茶吗?”卢亦秋根本不在意流苏的伤情,佯作很生气地说,“怪不得半日不见苏锦送茶过来。”
“也许大小姐偷懒松懈。”
“什么,贵客在此,她也敢偷懒?看我不训她!”
卢亦秋从座椅上站起来了,气势汹汹的。
周夫人见此,便说:“我瞧苏锦不是这样的人,也是误会了,也许她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一直没送茶过来。”
郑夫人不愿意因为自己而让卢亦秋怪责苏锦,便说:“周夫人说得对,这么长时间不见人,也许是发生什么了,说不定出事了。”
卢亦秋道:“既然这样,流苏,你去茶水房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流苏领命去了,一会儿回来,神色慌张,说:“夫人,茶水房的门反锁着,里面传来了很特别的声音,男子的声音......”
卢亦秋心知肚明,当即怒道:“你是说苏锦和一个男子在茶水间里面?不可能!”
“是真的,奴婢没有听错,里面有男子的声音。”流苏哆嗦着说。
寡男孤女在一间房里,必定有事情发生。
在座的夫人都是懂人事,自然知道怎么回事。
周夫人心惊,知道此事不妙了,说:“此事非同小可,你一定是听错了!不要冤枉苏锦!”
沈夫人因为苏锦欺负过沈凤英,对苏锦印象并不好,听见这样,起了八卦好奇之心,想落井下石,说:“周夫人,有没有冤枉苏锦,过去一看不就知道了?也能为此证明苏锦的清白啊。”
卢亦秋表示为难道:“这这这.......”
郑夫人道:“苏夫人你不能犹豫了,涉及到苏锦的声誉,还是过去瞧瞧吧。”
一群人出门去。
周夫人见拦不住,她也担心苏锦是不是做了有辱门风的事情,稍微迟疑一下,就跟了过去。
卢亦秋带队,很快就到茶水房。
只见房门紧闭,里面确实传出男子哼哧哼哧的声音,还有女子的声音,十分缠绵旖旎,听得人面红心跳。
几位夫人面面相觑,连周夫人都不好意思地低头,心里一个劲地想,苏锦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郑夫人反应很大,抽出手帕遮掩一下眼睛,难为情地对卢亦秋说:“怎么回事?”
沈夫人生怕事情闹得不够大,哎呀一声,接话道:“怎么回事,怎么回事,相信你们猜到了!”
她赶紧劝卢亦秋:“苏夫人,赶紧打开门看看,光天化日之下,做这种事情,实在有辱家声。”
周夫人道:“也许不是苏锦,也许是下人胡天胡帝。”
“丫鬟都说苏锦在茶水间了,板上钉钉之事,谁冤枉她了?”
卢亦秋装着羞愧难当,说:“是我教女无方,脸面丢尽,让大家笑话了。如果苏锦真的跟男人厮混,必定家法惩罚,把她装进猪笼里,沉在塘底,才不至于让苏家蒙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