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泪滴入坟土之下
似是感到女儿的悲伤，两只小麻雀停在严生的肩膀，轻轻得啄着严生的脸颊。
温暖的阳光打在严生和凌清婉的身上，驱散着这哀伤的温度。
已经从悲伤中回过神来的凌清婉，轻轻依偎在严生不太宽阔的胸膛上，他甚至比自己还要瘦，但此刻她感到一种安心。
闻到丝丝血腥味，那是她刚才无理取闹，去伤害严生所造成的伤痕。
凌清婉轻轻抚摸着严生的身体，严生的衣服已经有些破破烂烂了，在若隐若现中，她觉得很不好意思，对这个比自己还要小的少年，这么撒娇，是不是会让对方感到更沉重呢？
自己的这份感情。
严生则是看到凌婉清不再哭泣，露出一个开朗的笑容。
“清姐姐，莫不是好比你小的这一口。”
严生调侃了一声，但他清楚，凌清婉可能是苦累了，现在知道天底下，没有人爱她，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就和严生一样，在郑乾死后，这个世上，没人会再叫他，福贵了。
他对于凌清婉一开始，就是听之任之的态度，在一开始，两人的相遇就是巧合，出自一种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心，去斩去这不平之事。
可是在了解到，这人灵，这仙人的心思，还有后续的麻烦，以及凌清婉的心，确实不坏，甚至卖身葬父，自己在最后甚至还用枯鬼面皮，去最后试探一下，凌清婉在大难不死之后，是否愿意和一位枯鬼一样的老人长相厮守。
得到的答案，让严生确定，如果这世上真有佳人可陪伴，他愿意保她一生性命无忧，如若她日后不弃自己，自己也会陪着她，这个承诺，注定了严生要去和仙人为敌，也让严生有了活下去的理由。
在之前的三年，严生就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只为扫除世上一切不公之事。
活脱脱的杀出一个“刀魔”的称呼。
而郑屠魔的关门弟子这个头衔，也只是道听途说，给“刀魔”这个头衔做一个添头罢了。
更离谱的也有之，诸如，极好女色的采花圣手，以怨报德的小人，还有其他国家用作筹码的禁卫，江湖上，武林中各种添头，都是把脏水泼在“刀魔”身上。
毕竟，刀魔没有任何背景，就像是凭空出世一般，也在文人的唾沫星子里更加妖魔化，连凌婉清这种不识几字的病秧子都知道刀魔的名号。
回到凌婉清听到严生的戏言。
凌婉清抬起头，红唇轻启。
“当然不是。”
“那为何将我的衣衫扯烂，唉，都没办法穿了。”
这话并没有什么问题，只是出了城之后，这男子衣衫破烂的携着女子，实在是令人想入非非。
“对不起，你会怪我吗？”
“当然不会，只是晨间有些寒雾，现在已经是辰时，在外待的时间有些长，先回家如何?”
“嗯，那，你的身体，怎么那么多伤?如果冒昧询问，当我没说。”
严生歪着头，将上衣脱下。
“你是说哪一个？”
凌清婉这才看到，除去自己刚才抓伤的几处伤痕，甚至有一道正是在那孔洞的创伤旁，甚至流出了点点血液。
“你不疼吗？”
严生摇摇头。
“疼，但不敢说疼。”
凌婉清听着这话，心里一软，只是泪水已经流干，对这个比自己更小的少年，有了一丝新的认识。
大大小小几十处斩痕，最长的一道从左肩一直到右侧腹，其余还有点点刺击伤痕，而严生的身体并不强壮，甚至有些干瘦，自从郑乾死后，还有八师姐在的那几天，基本上没吃过几顿饱饭，剩下的日子，都是去杀人或是被杀的过程。
在这三年间，有为了一个鸡腿，都不舍得留给妹妹，结果妹妹早已成了尸体，严生为了那位小哥，将当地官府的人，剁了几颗脑袋，直接扔在大街，留下用血字写出的条文，让他们去改善。
严生知道一件事情，这个世界从来没有什么公平一说，权力和金钱会滋生腐败，但也要分人，让那些饱暖思淫欲的家伙，去看看路有冻死骨，否则他就会剁下他们的狗头，而严生也清楚，自己这么做的后果。
刀魔，杀人无数，蛮不讲理，也不说什么自己的苦衷，自己是好人的屁话，严生知道，自己杀人的那一刻，自己就和那些人一样，只不过有一点不一样，自己比他们强，他们如果比自己强，死的就是自己。
这样的生活也让严生，经历生死的频率比任何人都要高，混过市井巷陋，走过荒山野岭，在刀光剑影中磨砺自己的本事，最后把自己的身体磨砺的越发虚弱。
也就是在那时，被多位武林高手围杀，那是他受伤最严重的一次。
头骨碎了，一只眼睛血一样的红，左腿和灌铅一样，两条手臂也没有任何力气，头晕，乏力，失血越来越严重，那也是他最开心的时候。
“爷爷，我来看你了。”
严生那时候前往妖族的地界，正是青丘地界的落霄山。
他晕倒在山下，随后的事情他就失去了记忆。
只是他记得是一个白色的身影。
接着就是在一个干净的环境中幽幽醒来，认识到苏雨柔这个赤狐，还有她的姐姐苏雨霄。
也就是在养伤的一个月，严生巧合下得知了《狐仙怨》的故事，苏雨柔那时候就像是变了一个人，甚至开始色诱严生，严生并没有对苏雨柔动心，而苏雨霄看到了这个误会的情景。
也就是在那时，严生知道了那天，自己为什么能逃，为什么自己还能有一命。
苏雨霄，当代狐妖中，三位妖圣之一，仅仅两百岁，就达成以枪封圣，在天下第一魔的那场终极大战，以一介散修之身封圣，同时也给了苏雨柔一个安身之所，在整个狐妖一族，也有了话语权，但现在为了苏雨柔，也只能偏安一隅，来到这与人族接壤的山头落脚。
此山名为落霄山，此霄就在眼前。
严生从六岁练刀，输给过郑屠魔，李青墨，还有自己的八师姐，而现在又多了一位，苏雨霄，那是一种压倒性的强势。
严生自看到郑乾的封圣一刀之后，对于这超脱凡俗的战斗方式有了一种新的体悟，他们都源自于对世界的理解，这时候严生并不清楚关于郑乾那天下第一魔的终极大战，那时候的郑乾的封魔，是彻彻底底的将这天地因果撕裂，也就导致，除了亲身参与的那些人，剩下的人连提都不能提，除非有能介入那场大战的实力。
而现在因为文人的儒道典礼，这场大战被起了一个新的名字。
【屠魔之乱】
在被苏雨霄打趴下之后，严生没多解释什么，只是他对于这个地方寒了心。
“你救了我，我会把那个男人的头剁下来，送给你，一命抵一命。”
没多解释什么，严生下了山。
而苏雨霄和苏雨柔之后如何，他也不知道。
在之后的一年里，严生看了那个《狐仙怨》的故事一遍又一遍，左右都觉得这是一个烂俗故事，无非就是苏雨柔动了心，喜欢那个书生，然后把那书生留下了，只是真的可能吗？
严生记得苏雨霄的那副样子，她对于自己的妹妹百般爱护，甚至连那些山上的小动物，她都要扁他们一顿，不让他们靠近，而那些平日的修行法则，关于男子阳气，自己亲自看过苏雨霄下山，特意去找那些好色的男子，喜欢偷别家老婆的汉子下手，在睡觉的时候，轻轻一勾，就能轻松得手，根本不需要什么男女之事。
那时候，苏雨霄还解释过，那些文人墨客都是些有贼心没贼胆的家伙，没看到那些才子佳人的话本吗？都是给自己意淫玩的。
而对于这些阳元，也只是随意调着玩罢了，对于修行有益处，自己族内的放荡小狐狸也有，只不过他们的父母都管的严，教她们知书达礼，除了那时候因为战乱贩卖的狐奴，还有其他部族的野蛮家伙，喜欢调侃这破事，尤其是，那个苏妲己，说是红颜祸水，其实自己家里那老祖活得好好的，只不过纣王死的早，剩下的事情，你都知道。
王朝更迭，一代又一代，为了权力，金钱，女人，去杀戮，去沾染鲜血，美其名曰，这就是文明的代价。
那时候的苏雨霄眼神很没落，她对严生戒心比较轻，或许是严生年岁比较小，也有可能是她救过对方命，把严生看成自己的私有物。
苏雨霄其实那时候在想，自己说这些，这人类没反驳，满身血气，这年岁还有点刺头，但是说什么就听什么，哪家教出来的苦命娃，唉，不过自己捡到了就归自己了，也能让自己妹妹对那个男人死了心。
苏雨霄真的不想为苏雨柔报仇吗？
当然不是。
当代妖圣，苏雨霄，如果离开青丘地界，前往人族领土，如若发现，可被视为对人族国家的宣战。
没有正当理由的拜访，根本不可能出去，而苏雨柔这件事情也算是一件丑闻，更准确的说，是狐妖一族高层握住苏雨霄这头白狐的缰绳，如若没有这件事情，苏雨霄的矛头会指向那些让自己父母还有族人去战场死亡的老家伙们，那时候，注定是一场屠杀。
具体苏雨柔受到了什么迫害，苏雨柔百岁修炼成人形之时，正是一位呆呆的赤耳小萝莉，对于外界的认知，也只是在自己姐姐带来的几本书画中，她知道，自己的姐姐很厉害，自己很笨，别人总是欺负她，自己的姐姐会报复回去，她喜欢姐姐。
而有段时间，自己的姐姐长时间不在家，她很无聊，意外的发现自己的姐姐搜集到的几本小书，这小书看到她面红耳赤，自己的姐姐怎么可能喜欢这种东西。
答案是，这是她父亲的东西，苏雨霄将自己父亲还有母亲的遗物都收集好，放进库房中除虫保存，而她并没有想到自己的妹妹是个大姑娘了，她也没想到自己这次下山要去那么久。
也就是在这时候，苏雨柔有了一丝情意，这巧合就是那么突然，一位书生正巧在山上歇脚，遇到了赤狐苏雨柔，书生名叫谢庭，走过江湖，自然知道妖族这种邪魅之物，他也知道那些有色心的书生会如何，只是苏雨柔这呆呆懵懂的样子，让谢庭知道有利用的机会。
文运，狐妖一族特有的术法，如果有这狐妖的机缘在，呵呵，不过还是要在小心，谢庭伪装起自己的私心，那时候他感觉自己如履薄冰，这狐妖的春心荡漾，自己不可能落入对方的魔爪之中，至于什么人妖恋，骗小孩的东西。
自己的目标只有一个，文运。
只要有了文运，自己这次赶考，就有了一丝天助，而现在碰到这头狐妖，就是对自己的考验。
就这样，苏雨柔被谢庭道花言巧语唬的一愣一愣的，对于这为不经世事的小狐妖，她哪知道那么多，一下子被逗了一个大红脸，而她也为自己的幼稚付出了足够大的代价。
不惜损耗修为的聚拢文运，去加持在谢庭身上。
“雨柔，不要继续了，八品文官，就足够了，我会让你幸福的。”
“我不累，谢庭，你要好好加油，回来要娶我呀。”
谢庭甚至泣不成声，那流下的眼泪都是无比“悲伤”的眼泪，让谢庭幸福了一辈子的眼泪，让苏雨柔不再呆呆的眼泪，让苏雨霄愤怒到恨不得杀尽人族的眼泪。
一月之后，苏雨霄还没有回来，苏雨柔有些开心有些害怕，如果自己的姐姐知道谢庭，会不会喜欢他呀，他好好看，而且很喜欢我，如果姐姐也喜欢他怎么办呀，哼，不能让给姐姐，可是姐姐那么好，就分给她一会吧。
苏雨柔还是呆呆的，等着那位永远等不到的负心人，只等到了一伙兵爷。
“谢大人的活就在这，嘿嘿，听说还是个雌的，得好好玩玩。”
“各位兵爷，谢大人吩咐了，这票干的好，赏，大大的。”
“哈哈哈。”
“杀！”
“杀！”
“杀！”
“你们是谁呀?”
苏雨柔呆呆地问道。
“小姑娘，你可是那头小狐妖，是谢庭，谢大人来娶你的。”
“啊，太好了，那他在哪里？”
“你，你们，好疼，别打我。”
扑通，一根长枪刺穿苏雨柔的肚子，苏雨柔疼痛到表情扭曲，随后是一股巨大的力度，甚至可以将她的皮扒下来。
“啊？就这，这就死了?”
“草，你有病吧，就这样玩，玩他吗比尸体吗？大本，你脑子进屎了。”
“别满脑子都是女人，有比就上，这小女孩就直接干掉，我不喜欢虐待生命，任务完成，就收工，别当兵当傻了。”
杀死苏雨柔的兵爷大笨，瞪圆了眼睛，盯着对方。
“嘿，我这个爆脾气，你跟我再牛逼试试。”
领路的那个公公没多说，选择退到一边，其他的几位兵爷也没管这些，他们的样貌都不同，只是身体都有些残缺，唯一相同的就是那对生命的漠视，还有那对生死的麻木。
“生死令?敢吗。”
那个想玩苏雨柔的兵爷直接软了性子，显然他的性格更圆滑。
“笨哥，我也就说说，兄弟们，老子最讨厌玩小女孩的，你们玩，我跟你们急眼啊，笨哥，你说，是不是啊。”
阿笨没多说什么，只是将苏雨柔从长枪拔下，探了探对方鼻息，还有听了听对方的心跳，除了还残余一丝温度，几乎死透了，就将苏雨柔抛给另一位兵爷。
“收工。”
本来很完美的一次任务，又是一次大胜。
只是苏雨霄正回来，远远看到被打回原形的赤狐苏雨柔，那骇人的伤口，还有渐渐消散的生命。
手里拿着的带回给自己妹妹苏雨柔的糕点，衣裙，还有几本有趣小书扔在地上。
“喂！”
苏雨霄戏谑着打量几位兵爷，眼神中透露出最凶狠的恶意，双臂兴奋到微微颤抖，她要让他们死，尽可能的让他们更加痛苦的离开这个世界。
苏雨霄以最残忍的方式虐杀着那群兵爷，但是对方也不弱，另一边她还以百年道行为代价维持着苏雨柔的性命，还有对方六名身经百战的杀人利器时刻找机会来解决自己。
苏雨霄手里只有一根不算锋利的长枪，而她这副身体也早被对方的钢刀，长鞭鞭打出道道深可见骨的伤痕。
苏雨霄的眼神开始逐渐接近那群兵爷，那种对于生命的麻木和漠视，她的战斗方式更加犀利。
这次下山，她认识了一个还算有趣的人，对方名叫郑乾，还有他的师父，那位名叫严屠魔的古怪老人，以逼迫的方式教给自己一招枪法，此枪法是一个变式，总共有数千花样，但自己只熟练一门，那就是死门，也是严屠魔让自己和郑乾对练的唯一可以拿的出手的本领。
“死门·枪。”
苏雨霄轻轻吟诵一声。
“什么东西?”
大笨被一枪刺穿脑袋，临死前，大笨是笑的，他喜欢战斗，尤其是这次，他可以看到自己死亡的战斗。
周遭的几个兵爷见势头不好，果断选择撤退，但死门一开，那就是分生死的情况，除了郑乾那种天赋高到变态就是不入修道一途的疯子，谁能挡得住死门。
最后，苏雨霄将那个领头的公公放了，并让他带着几颗人头给谢庭。
“告诉他，他欠我一条命，这条命比他的狗命值钱。”
在那之后，苏雨霄被狐妖一族雪藏，也没了报仇的机会，它被封在落霄山，而苏雨柔的命就是被狐妖一族救回来的，这个人情她只能以一生来偿还。
由于百年道行维持苏雨柔的性命，苏雨霄现在又成了一尾狐，连化形，也保持了部分兽族特征，她以此为耻辱，从此视线再也不离开苏雨柔，这一生，她愿意为了苏雨柔付出一切。
之后，谢庭还出兵过几次苏雨霄的落霄山，但都是有来无回，在得到苏雨霄无法离开落霄山之后，谢庭不厚道的笑了。
恶人生活健康，家庭美满，直到现在子孙满堂，一切都是最好的样子，甚至在江南云烟城，还有他救助贫苦孩童，教他们读书改变命运的事迹，在商业上，也有建树，可以说，除了《狐仙怨》这部美化过的小书之外，谢庭在其他人眼中，几乎是一位完人。
而苏雨霄只能在夜晚，轻轻搂住，自己变成小赤狐的妹妹，让她可以安然入睡。
严生就像是一个意外，打乱了姐妹俩的正常生活，他给了苏雨霄一种不同的感受，或许是老友的徒弟，但她没有认出来，但事情发生，苏雨柔对严生的态度，唉，让她选择让严生远离。
而苏雨柔含泪躲在姐姐的怀里，她还记得严生那副和谢庭一样的样子，他不爱自己，只有姐姐爱自己，她对于爱的理解是病态的，或许是苏雨霄的纵容，但她想让苏雨柔了解男人，但严生的出现或许是个错误。
但在严生说出。
“我会把那个男人的头剁下来，一命抵一命。”
苏雨柔记起第一次见到对方，那副病怏怏，快要死了的样子，还有对方那副在常人看来几乎无法行动的身体，在一月调息，也只能恢复一二。
或许，他真的不一样，自己可以相信他吗？可是相信了，又如何，自己的姐姐呢？她那么讨厌男人。
姐妹俩都有心思，但没有说出，只看到少年的背影逐渐低矮，看着他稚气未脱的脸戴上枯鬼面皮，眼神最后从看自己的留恋到锐利得看向远方。
别走，喊住他，他可能会死的，之前没有姐姐帮他，他就会死。
等等，我为什么关心他的死活。
就因为这一月的相处，就因为他愿意听自己絮叨姐姐的小动作，还有看着他呆呆得愣神，还有晚上疼得直呲牙，轻轻叫唤。
在严生离开后，苏雨柔和苏雨霄的生活重新恢复平静，只是她们的心里都空落落的，时不时都感觉身边有那位少年坐在一旁，呆呆得愣神，仿佛他就是那么笨，有数不清的烦心事，可是问他的时候，他就会呲牙一笑。
苏雨柔抱着头，她在落霄山的一处小竹楼的临进石板路的地板上打着滚。
“啊！！！！”
“姐姐，你说，我是不是错怪他了，他或许跟那个男人不一样，你说是不是，他或许没有那种色心。”
苏雨霄噗嗤一笑，她感叹自己的妹妹心思真多。
“谢庭，说就说呗，现在都成遭老头子了。”
“至于色心，不色心什么的，还是个童子呢，是个小屁孩，唉。”
苏雨柔歪着头。
“童子，什么意思？”
苏雨霄轻轻敲了敲苏雨柔的头。
苏雨柔抱着头，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的姐姐。
“小孩子少问，你不是讨厌他吗？他死了活着有什么不同吗？难道你在乎他?”
“当然没有，他那么傻，我怎么在乎他，只是我觉得，他可能也和我一样傻，要是真是小屁孩，他没有姐姐，会不会被坏人打啊。”
“不会啊，坏人怕他才对。”
“为什么？”
“那些小话本，你最不喜欢哪一个人啊。”
“刀魔，老坏老坏了，尤其是那个霸占小狐狸，杀人的事情，那个小狐狸多伤心啊，那么坏。”
苏雨霄叹了一口气。
“别老信这些，严生就是刀魔。”
“啥！！！”
“怎么，很惊讶吗？忘记我怎么教你的吗？”
“坏人不会说自己是坏人，好人在自己脸上写好人，别以别人的脸看好坏，要用心去看。”
“对，你不是知道吗？”
“那严生真是是坏蛋吗？他真的欺负小狐狸了？”
苏雨霄刮了刮苏雨柔的小鼻子，咧嘴一笑。
“当然，小狐狸还看着姐姐，傻乎乎的问呢。”
“啊！姐姐，你说我。”
“呵呵，不是，他年岁那么小，初生牛犊不怕虎呗，有命活着回来，我就看着你的心思办呗。”
“你说他去杀那个男人，不会有去无回吗？”
“你相信严生还是刀魔?”
“相信严生啊，毕竟他呆呆的，那个男人那么精明，肯定给他唬的一愣一愣的，然后，呜呜。”
苏雨柔吓的一哆嗦，想到什么不好的事情。
“哎，莫哭莫哭。”
苏雨霄抱住自己的妹妹，轻轻拍着她的背。
“他不会死的，我是说，如果他活着回来，那你会如何，带着谢庭的人头。”
苏雨柔暗自点点头，握紧小拳头。
“我会跟他道歉，然后想让他变得聪明一点，他没有姐姐，肯定会很害怕。”
“姐姐就那么重要吗？”
“当然，姐姐，我爱你。”
“唉，我这一生就你这个小尾巴，可谁叫我也爱你呢？如果严生活着回来，我会让他留下的，如果你有什么想说的，就告诉他吧。”
“姐姐，你不是讨厌男人吗？”
“啊？什么意思。”
苏雨霄倒是一懵。
“你每次都只跟我说，我爱你，还有外面有人来山上，除了那些凑巧路过的行人，凡是那些男子，不都是一个不留，全部杀掉，我以为你只喜欢我这样的女孩，而不喜欢男人。”
苏雨霄内心嘀咕，咱们这是与人族的接壤处，当然有外面的走私犯子还有不法分子去铤而走险的上山过境。
自己这是完成狐妖一族的任务。
可是在自己妹妹看来像是另一个意思。
“额，那些人是坏人。”
“哦，那严生不是坏人吗？你不是说，他是刀魔吗？还是天下第一魔的徒弟。”
“等等，你说什么？”
苏雨霄这么一听砸吧回味道来。
“我说他是天下第一魔的徒弟。”
好家伙，郑乾，自己老友的徒弟，这下可真是凑巧，难怪对方血气那么重，身子那么虚弱，还能站起来厮杀，这下确实串在一起了。
按理来说，自己不在乎年龄，还有性别，种族这些条件，只要是有一丝不妥，或是一丝恶意，自己都会除之后快，不留任何不确定因素。
“姐姐，怎么了？”
看到苏雨霄在愣神，苏雨柔问道。
“呵呵，没什么，只是想到一个老朋友。”
“哦。”
“哦什么哦，快说说，今天晚餐吃什么，我好去准备。”
“还是别了，你做的没有严生好吃，唉，还是我去做饭吧。”
“别啊，之前我跟他学过一手的，不信你看看，那道叫做‘天下人间’的美食。”
苏雨柔微微眯起眼睛，一副不信任的样子，她竖起一根手指抵在苏雨霄的嘴唇上。
“我不听，今天我做，如果他回不来了，你再做吧。”
听到这话，苏雨霄琢磨出后面的意思。
除了和自己撒娇时的可爱妹妹之外，苏雨柔自那次伤害之后，都有些冷淡，终日抱着一些书本诗词念着玩，还有栽种一些花草，可以说，除了在外厮杀，自己的生活起居，都是自己妹妹打理。
如果他回不来，那么对方就成了一段回忆，如果回得来呢？
桌子上就多了一副碗筷，竹楼走廊上就多了一个呆呆的少年在发呆，眼睛多着数不尽的哀愁和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