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即使红着脸，心跳也几乎快从喉咙里跳出来，雷尔夫还是磕磕绊绊地将《春情蜜事》的内容讲给扶月听。
扶月双手交叠着趴在桌子上，听起课来都快要完全熟睡过去。
可他只趴在那，依旧像是在无时无刻蛊惑人心的魅妖。
雷尔夫都快要讲不下去课了。
他一边瞟着书里反复酿蜜的过程，一边还要将这些内容换种方式讲给小鲛人听。
一边还要时刻注意着扶月到底有没有真睡着。
要是睡着了，他就不用讲了，要立刻把小鲛人抱进温暖的贝壳床上去。
而毫无预兆的。
小鲛人的睫毛突然上下抖动了一下。
再然后，他闭上眼睛，整个脑袋都枕在了手臂上，完全是一副熟睡过去的模样。
雷尔夫止了声，呼吸都放轻下来，轻声试探。
“月月，你睡着了吗？”
“没有。”
扶月睁开眼睛瞧了雷尔夫一眼，突然坐起来拉着雷尔夫的两只手就朝他那边拉。
雷尔夫不明就里，却乖乖地任他动作。
手被扯过去，小鲛人的下巴轻飘飘压了上来。
那小脸雪嫩泛粉，软软的脸颊肉几乎盈满雷尔夫掌心，呼出的气息也湿哒哒落在他的手上。
雷尔夫整个人都僵硬了，指尖发着不太明显的颤儿，浑身更是烫到不行。
“月月，你…”
“你这是做什么？”
“手疼。”扶月抿着嘴巴，翘着睫毛，娇气地哼哼两声，“枕得我手疼，枕你的手就不疼了。”
这话一丁点儿道理都不讲。
雷尔夫瞳孔放大了一点儿，却是讷讷应声，乖巧地任由娇气的小鲛人继续枕着他的手。
而这并没有完。
小鲛人不仅要枕着他的手，还要让他继续讲课。
雷尔夫耳根烫得不行，手掌也烫。
但大殿下都说过了。
他要是想做月月的童养夫，就要听月月的话。
月月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好了。
这才叫合格的童养夫！
雷尔夫结结巴巴地讲着课，略过了酿蜜的过程，只说蜜儿在上岸后和别人谈恋爱。还将众人争着酿蜜的过程，改成了争着对蜜儿好，等他将最后一点儿总结出来的《春情蜜事》讲完后。
在桌上趴了几乎有一个上午的小鲛人终于肯抬起脑袋来。
小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疑惑。
“怎么了？”
“没有记住吗？”
“没关系，我再给你讲一遍。”
雷尔夫立刻道。
“不是。”扶月摇摇头，“这听起来怎么像故事啊，娘亲居然让我看这个？”
雷尔夫心虚地挠了下脑袋，借着喝水的功夫掩饰脸上的表情，认真忽悠。
“虽然是故事，但故事也可以作为学习的素材的。”
小鲛人眨眨眼睛，眼眸里都是求知若渴：“可是这故事只讲了蜜儿和各种各样的人谈恋爱，难不成一个人可以同时和很多个人谈恋爱吗？”
雷尔夫刚喝了一口水，就被呛到连连咳嗽起来。
“你小心些。”
扶月神色担忧地盯着雷尔夫看，觉得对方最近是越来越奇怪了，什么事都要大惊小怪一下，真是奇怪得很。
得知一切实情的旺财：[宝宝，你不如离雷尔夫远一点好了。]
扶月毫不犹豫地拒绝：[可雷尔夫是我的好朋友。]
旺财只好改口：[那月月你记得防着他一些。]
扶月“嗯嗯”两声，也不知道到底是听没听进去。
就见缓过来的雷尔夫睁大眼睛，拉住扶月的手，惊慌道：“月月，你怎么会这样想？”
“可蜜儿就是一直在谈恋爱呀。”
扶月满脸无辜，好像一点儿也没有明白他为什么看上去那么紧张，继续道。
“蜜儿最开始和阿九谈恋爱，又和宗门里的执法长老好上。”
“执法长老过了，蜜儿…”扶月犹豫了一下，眉头蹙起，神色有些不解和苦恼的样子。
“不过蜜儿时间真多啊，我听你讲，他几乎和宗门里全部的人都谈过恋爱，还是在同一时间和他们谈恋爱。”
“最后又来了个蜜儿的青梅竹马青竹。”
“青竹一来，也和蜜儿谈上了恋爱。”
慢慢梳理清楚故事的大概内容后，脑中灵光一闪，扶月恍然大悟。
“雷尔夫，说起来我们也是青梅竹马哎。”
雷尔夫的心不觉提了起来，像个楞头小子一样呆呆地盯着小鲛人看。
扶月眼眸清亮而天真，语气更是认真。
“我以后要是谈恋爱的话，是不是也可以一口气和你，再和伊莱哥哥一起谈恋爱？”
旺财：[…宝宝，你…]
它真没有想到宝宝居然是这样的宝宝。
雷尔夫更是呼吸一窒，心脏似被人捏紧，呼吸在短暂的停滞片刻后，瞬间急促起来。
“月月，你怎么会这样想？”
雷尔夫已经顾不得小鲛人居然把书中情节当成很多个人一起谈恋爱这件事了，极力想要纠正扶月的看法。
“这是不对的，一个人一次只能和一个人谈恋爱。”
他绞尽脑汁，试图用现实解释：“你看啊，你的娘亲和父亲就是谈恋爱才有你的。”
“好像是这样。”扶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见状，雷尔夫松了一口气，就又见小鲛人俏生生地抬起下巴，极为认真道。
“可娘亲也没和我说不能同时和很多人好啊，而且谈恋爱就是对人好。”
“我喜欢有人对我好。”
“等我以后想要谈恋爱了，我一定要谈好几个对我好的人。”
雷尔夫一下就急了，试图纠正：“月月，这是不对的。”
被人三番四次反驳，扶月本来就不是什么好脾气泥菩萨，嘴巴紧紧抿起来，看起来有好大的气要撒。
他语气带着些恼意，一把将摆在雷尔夫面前的《春情蜜事》团到自己的怀里：“明明就是对的。”
“娘亲肯定就是想告诉我可以同时和很多人谈恋爱，才将这本书交给我，让我读的。”
“可是…”雷尔夫真的是非常着急了，着急想要解释。
小鲛人根本就不愿意，过河拆桥得相当利索，用过就扔。
甚至站起来，推着雷尔夫的后背将人推到了门外。
“你今天怎么总是反驳我，我今天不想和你说话了，你快走。”
门“啪”一下被关上，雷尔夫后退一步，鼻尖差点险而又险地就要被门缝给夹住。
但他是真的不想走。
他一点儿都想不明白扶月到底是怎么看出黛西夫人支持他一口气和很多人同时好的这件事的。
这怎么行？
他还要当月月的正牌童养夫呢！
雷尔夫急得脑袋上冒汗，不敢推门进去直面小鲛人的怒火，伸手轻轻敲了敲门。
“月月，可是…”
刚敲了三下，不知道门内的人用什么砸在了门上。
闷闷的声响响起，同时还有小鲛人明显带着气恼的嗓音。
“没什么可是的！你快走点走，也不知道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一直反驳我的话，你以前从来都不会这样的！”
以前？
雷尔夫失落地垂下脑袋。
可他以前也不知道月月居然会生出一口气同时和很多人好的想法啊。
良久，门外终于响起鱼尾摆动荡开水波的声音。
扶月抱着《春情蜜事》坐在椅子上，脸颊淡粉，小声问旺财：[旺旺，我是不是有点儿过分啊。]
[可雷尔夫今天真的好奇怪，他以前很少反驳我的话的。]
[他今天就反驳我了好几次，然后我就觉得好生气。]
小鲛人的脾气不算好，生气快，消气也快，甚至开始觉得有点儿心虚起来。
[我觉得宝宝做得没有问题。]
旺财安慰他。
[宝宝这么娇气，当然要很多人一起来照顾宝宝，宝宝才会舒服呀。]
[那就好。]小鲛人被他哄得愉悦地翘起嘴角，将原本扔出去的枕头捡起来放回原处。
注意到桌子上的《春情蜜事》，他心思一动，突然拿过书，就要翻开。
[宝宝！]旺财险而又险地阻止他，连忙道，[宝宝还记得吗？今天成衣店里新到了一批魔族款式的衣服，宝宝不是一直好奇魔族的衣服是什么样式的吗？现在就可以去看看了。]
扶月果真被吸引走注意力，高兴地去成衣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