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他有办法可以帮我,我向他请教。
他说我家中父亲之所以恼怒,皆因为我流连青楼,并未好好学习。
如今我要是带了青楼女子回去,那必然会惹得我父亲震怒,两人都没有好的结果。
他说他愿意帮我,他愿意给我五千两银子,让我带回家给父亲看,并告诉我父亲我并未流连青楼,银子也不曾花过,都在这里,我在京城一直是好好读书的。
这样我父亲必然不会生气,家庭自然和睦。
至于仙儿,就作为交换交于他照顾,他说仙儿在满春楼里也从未做过什么活计,过得都是被人伺候的日子,若是跟我回去必然是会受磋磨,仙儿必然吃不消,而他家庭富裕,必不会让仙儿过苦日子。
我虽不舍仙儿,可归家在即,实在是惧怕父亲,于是我说要回去与仙儿商议以后再答复他。
可他却说仙儿好面,若是直接与她说她为了成全自己的名声不然不会同意,不如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进行,也好全了她的名声。
我被他蛊惑,听了他的奸计,在仙儿的酒水中下了迷药,在仙儿昏迷后让他带走。
仙儿走后我十分伤心,在船中一直饮酒。不慎打翻了仙儿的梳妆盒。
那梳妆盒中头面首饰,件件贵重,我才知仙儿话中深意。我本欲寻回仙儿,可待我再来寻时他的船却早已不知去向。
我只得先行回家,以他教我的话向父亲回禀,父亲听了并未全信,可见银子也在,就没有过多追究,只是将我关在家中,让我读书。
直到大人派人来找我,我才得知仙儿竟然已经,已经去世。
小人请大人替仙儿申冤,仙儿她可怜啊。”
男子说完,已经是哭的不能自已。
旁边的两位女子却没有一点同情。
“呸,你猫哭耗子假慈悲,仙儿姐姐此生最大的不幸就是遇见了你。
明明她已经跑出了虎狼窝,她马上就可以幸福了,都是你,都是你害的她。”
“哎哟,这个仙儿,我让她莫要信了这些读书人的几句酸话,就不离不弃生死相依的。
这郭未口口声声说我为了银子阻拦可了他,可他不也是为了银子弃了仙儿。
这仙儿非不听我的劝告,若是她听了我的话,如今还是在满春楼里过得有滋有味的,哪里就成了这孤魂野鬼呢。”
两个女子一个神色十分伤心,一脸恨意的盯着郭未,一人是没什么伤心,却也是有几分怀念,这两个女子一个是借了林仙儿银两还有送来梳妆盒的莲儿,另一个则是满春楼的老鸨。
岳柯看了看公堂之下泰然跪着的另外一名男子,那是一名公子哥,也就是顺天府府尹的孙子,也是杀人凶手。他丝毫没有反应,像是笃定自己不会有事一般。
岳柯眼神凌厉,心中暗暗坚定,一定要将凶手绳之以法。他将惊堂木重重一拍:“公堂之上不许咆哮。你二人将林仙儿的情况说一下。”
“是,大人。
这仙儿啊,是在八岁上下被卖进楼里来的。
仙儿啊,脾气倔,当时知道我这满春楼是干什么的,死活不愿呆在楼里,逃跑了许多次都被楼里的护院们抓了回来。
每次抓回来都会教训一顿,后来她也不跑了,就绝食。我也是见她生得实在漂亮,就多给了她几分耐心去劝她。
我说人一旦死了,就全没了,她若是听我的话,在楼里呆几年赚够了钱,就可以赎了身出去,照样可以过逍遥日子。
我也是为了不让她死给她个盼头,她也确实听了劝,吃了饭好好的学楼里的才艺,她的琴棋书画那是不输大家闺秀的。
她也成功的成了我楼里的头牌,从十五岁开始接客,直到二十二岁,那是恩客不断啊。
可谁知道我当时劝慰她的一句话被她当真了呢,进了花楼的姑娘再赎身出去,别人也还是会将你当做花楼女子对待,哪里会有人将你看做良家女子呢?
可仙儿不明白这个道理,一遇到这个郭未就被迷了眼睛,最后拿出全部积蓄也要离开春满楼。
她既然已经拿了银子,我也没有不放人的道理,只得让她跟随郭未走了。”
那老鸨将自己逼良为娼的行为美化后讲述出来。岳柯示意莲儿再说。
那莲儿早已经泪眼朦胧,一开口就伤心不已。
“我是半道儿被卖进春满楼的,进楼以后也是几度活不下去,是仙儿姐姐照顾着我。
她安慰我,鼓励我,我们在这楼里相依为命。
仙儿姐姐说坚持坚持就好了,等到机会就有可能逃离虎口,出了这楼我们又能好好的活着。
我和仙儿姐姐都靠这个愿望活着。
后来她遇到了郭未,郭未出手阔绰,直接将仙儿姐姐包下,两人浓情蜜意。
我劝过仙儿姐姐,这人虽然看着情深义重,却游手好闲。
虽为读书人,却不好好读书,只是流连青楼寻欢作乐,做些淫词艳曲。本人也无一项拿得出手的手艺,亦赚不来半分银子。除了家境优渥外一无是处。
仙儿姐姐却不听我言,执意要跟他离开,我亦无法。
那梳妆盒本就是仙儿姐姐自己攒的,她知道若是自己拿着必定过不了妈妈这关,特意将它交于我,让我在她赎身后以赠予的名义给她。
我虽看不上郭未,可仙儿姐姐终于是脱离了苦海,以后过着寻常日子,我想着再怎么也比楼里好许多。
可是谁知道,这才不过两月,就传来了她的死讯。
大人,仙儿姐姐命苦,唯求大人还她一个公道,让她能安心上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