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结束,本系统将于次日零点停止运行,请玩家尽快前往下一个世界。】
b世界的上空响起一阵清脆悦耳的女声,所有的基础维护人员纷纷停下手上的工作,站立在原地,他们的脸上平静又祥和。
【个人信息消除中……灯灯,女,28岁,本次游戏的携带玩家。】
【个人信息消除中……高天扬,男,25岁,本次游戏的被携带者。】
【个人信息消除中……吴棣,男,30岁,本次游戏的携带玩家。】
【个人信息消除中……时星,男,20岁,身份不明……】
“年轻就是不一样啊,吴棣和灯灯真的做到了。”
一位不愿意离开系统的玩家与她的被携带者相向躺在一张床上,他们共同枕着一个柔软的枕头,默默等待着寿命的终结。
“三代芯片提炼出终极记忆芯片,就为在时星的大脑中重造一个完美世界,值得吗?”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头双手交叠放在自己的胸口,他的身份是被携带者。
“可是你不也一样,提前布局了那么久,不就为了保我能顺利回去?”
回答的是他的老伴,也是参与本次游戏的携带者之一。
“是啊,可是我失败了。”
白发老头无力地叹了口气,紧接着扭头看向他的老伴,“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林一天是三十多年前的第一个基因拼图胚胎,他最明显的特征是一夜之间成年,具备缜密的思维和强健的体魄。”
“穆时新是第二个,从他开始,被实验室认为劣质基因的自然情绪被完整的保留下来,他和时星都有自己的梦想,只是在美貌上,确实差挺多的。”
“那高天扬和时星呢?”
“高天扬就是第三个,他们三人与时星的相似度分别高于50%,75%和99%。”
“可是他们人呢?”
b世界的最高峰上。
远处天空暗紫色的巨浪云层席卷而来,从云层上倾泻而下的夕阳,唯独照亮了两位少年的脸庞,他们站立在雪山之巅,身后是正在分崩离析的猩红色碎片。
而不远处的冰山之下。
亮红色的碎石在眼前呼啸着后退,冷冽的空气中混杂着金属燃烧的气味,一位少女停下脚步,她的面前是一座红蓝相间的山丘,冒着浅蓝色荧光的冰块与烧焦废弃的金属堆砌在表面。
山丘的后方,是一堵高耸入云的冰墙,目之所及的高度,零散地分布着几条裂痕,尖锐的开口之处,是清晰可见的正在缓缓流动的浅蓝色液体。
蓝白相间的冰墙之下,坚硬的地面上,一具身体面部朝下的卧倒在细碎的冰渣上,气息微弱,朦胧中,一双手朝他伸了过去,熟悉清脆的声音在耳后响起。
“你不要命了!”
少女的声音中是急促的喘息,她立马单膝着地,试图以自己的身体为支点,驼起地上的少年。
“高天扬带着时星已经出去了,你必须也和我一起活着出去!”
地上的身体纹丝不动,像融化的冰面再次冻住一样。
“吴棣!你就这么容易放弃吗!给我起来!咱们的合作还没结束!你没有契约精神!”
逐渐加重的风雪中,少年费力地抬起下巴,他半睁着双眼,冰渣糊满的双唇动了动。
“祝你,一切顺利。”
A世界。
【系统提示:请选择一个与你一同进入b世界的生灵,请注意,选择的生灵必须是合法存在于物理世界的生命体,游戏期间,请遵守道德法律与物理规则,违反将永远无法返还,滞留或者死亡。】
一串文字提示伴随着语音朗读出现在了A市的上空,紧接着一艘空载货运轮船撞上了水面中央的桥墩,致使桥面从正中间开裂,三辆小轿车就这样毫无防备的从桥面掉了下去。
时间回到事故的前一晚。
“你这小小年纪就心同槁木,可不能这样。”
凌晨一点,在宇宙的某个角落里,躺着一位四仰八叉的长发少女,而屏幕对面的好友,给她的聊天备注是【老登】。
“我想不通,感觉自己的人生完蛋了。”
手机的另一端,她的好友灯灯,在南方十几度的夜里,正裹着一条夏凉被。
一股电流迅速蔓延至灯灯的整个手掌,看来是一个姿势躺太久了,所以被身体压着的右手臂弯,此时开始隐隐发麻。
于是她翻了个身,将脸背对着窗户,面朝着室内的一盏落地灯,灯光微弱而不刺眼,与亮起屏幕的手机和地板中央的方形小夜灯一起,三点一线,在长方形的卧室里,连成了对角线。
“别急着完蛋,我帮你想想办法!”
老登的手指在屏幕上飞速地滑动着键盘。
灯灯干脆按住语音键,向手机发送了一串六十秒的语音:“你知道的,我已经失业三年了,而毕业后五年的时间里,我不但胖了五十斤又瘦了三十斤,而且身体也差不多跨完了!
早知道努力没有用,还这么伤身体,当初的精致护肤、全妆上班、兢兢业业,一天工作十二个小时打底,通勤时间平均三小时以上的坚持,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而我因为备考!现在彻底变成了一个无业游民!
我才二十八岁!都不用等到三十五岁!就已经无班可上了!
并且!不上班的这三年里,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轻松……”
一通牢骚发完,灯灯感觉自己有些缺氧了,一阵头晕伴随着心跳加速最终汇聚成了左耳的耳鸣。
“放轻松,事情还没有到无力回天的地步!”
“不,这次真完蛋了。”
灯灯深吸一口气,松开语音键,改为双手打字。
“我上周的体检结果刚出来,除之前的小毛病外,新增了两项指标发红,而就是因为这两项异常的指标,我的备考生活就此结束了。”
“所以,是什么问题?”
“免疫系统的问题,具体的情况体检科的护士让我挂个号问医生,这不,我后天又要去医院了。”
“你是不是又百度了。”
“是的,但这次不是自己吓自己。”
“那一切等看完医生再说?”
“哎,但是要等到后天,明天那个主任不上班,只有普通的主治。”
“那咱们想想开心的事!”
“啥事?”
“比如你追的那个男明星怎样了?”
“害!不说还好,高天扬最近遭遇的事可比我糟心多了。”
“塌房了?”
“那没有,他被经纪公司放弃了。”
“解约了?”
“这就不太清楚了,反正我以前还觉得明星的日子会比我们这些Npc要好过,现在看来,惨的五花八门,这个世界啊,就是资本给出的既定规则下的一个巨大的已定型的剧本。”
灯灯对这个疯癫的世界已经没有过多的期待了,但尚存一丝生机。
聊天对话框的界面突然安静了下来。
此时,她身后的窗外闪过一道白光,只不过她的注意力全在屏幕上,所以并没有看到。
见老登一直没回复,等了一会儿的灯灯再次按下语音键,首先发出一声仰天长啸。
“啊!”
“感觉大家都好惨啊,什么都没希望了,世界已经癫了,人类生存的空间被压缩,快乐的获取难度高得离谱。”
“你也没话说了吧,我知道,我最近抱怨太多了,抱歉啊,祝你今晚好梦,晚安。”
灯灯关上屏幕,准备起身去厨房倒上一杯开水。
然而手机还没离手,屏幕接连弹出了三条信息。
“不是。”
“我在认真思考一个问题。”
“你还记得我之前和你提的那个游戏吗?”
这信息的接收速度,一度让灯灯以为家里的宽带又抛锚了。
“b世界?”
“对,本来我还在纠结要不要邀请你来体验,因为现在刚进入一轮测试,有些地方做的还不是特别完善。”
“那现在?”
“我觉得你可以来玩玩看,你现在所有的情绪都是基于以往经验的映射,才会让你感到绝望。”
“突然这么正经?”
“每个人都会经历自己的低谷期,而实际上大脑并没有低谷期这一说法,人的一生,都只是在处理自己的大脑和情绪,换句话说,人只活在大脑里,而通过植入设计好的芯片,同时改变大脑的读取方式,让大脑按照设定好的路线去感受美好、甚至理想化的生活轨迹,以达到减轻、疗愈玩家痛苦的最终目的。”
“你这是在向我介绍游戏的主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