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色天幕下,一道人影如暗夜中的幽灵,悠然自得地坐在离地面将近 2 千米的高楼之巅。
任由夜晚的凉风拂过脸庞,吹得身上的风衣猎猎作响。
暴露在外的肌肤上深深浅浅的伤痕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不见,几息过后,一个浓眉大眼、五官端正,眉眼间略带着些许沧桑韵味的成熟帅哥显现。
栗子头,眉毛粗黑,瞳孔深蓝,神情散漫又无聊。
他默默数着大厦下方路过的车辆,有多少是来自特勤,有多少是来自医院、雄保会,军队,治安所、管教所等等,几乎他能想到的政府部门都出现了。
甚至还有殡仪馆的,这是打算直接放弃治疗了吗?
不过,路易斯在宴会造成那么大的破坏,能活下来的都算是命大了。
他无端又想起那个黑发的雄虫,想到刚才见过的最后一眼,对方陷入发情期依旧冷淡的神态,让他不由得舔了舔嘴唇。
想到那只雄虫现在可能已经跟那个金发的傻蛋滚上了床,他就郁闷地开始抠墙,不多时,天台边缘那块地方已经被他弄的坑坑洼洼。
身后传来气喘吁吁的呼吸以及凌乱的脚步声,诺雷德头也没回,长叹一口气,略有嫌弃道:“你来的也太慢了,我都快要睡着了。”
说着,他还真缓慢地伸了个懒腰,手臂伸向漆黑的天空,大长腿绷直,朝漆黑无星的天空打了个呼哨。
“谁让你把汇合地点定在这里的!413层楼!还是个废弃楼盘,连电梯都没有,我可不像你一样,有翅膀,我能上来,全都靠腿!叫你改地点,结果你连光脑都不看。”
那人说完之后,坚持走到诺雷色身边坐下,才长舒一口气,一边抱怨,一边伸手揉着自己的小腿肌肉,可是脸上却一点汗水都不见有。
粉红色的卷发从肩头散落,一双漂亮的双眸泫然欲泣,哀怨地盯着身边远比自己高大的雌虫,眼神中仿佛蕴含着千言万语,然而却被诺雷德从头到尾都无情地忽视。
这个刚到的虫正是姜星越在咖啡馆遇到的原初会成员——盖尔曼.白。
“你给我发消息了?”诺雷德故作惊讶,不慌不忙从怀中掏出一块破旧地不知道从哪个垃圾桶捡来的光脑,外壳布满了划痕与污渍,看起来饱经沧桑,随便按了几下,光脑的屏幕却如同一潭死水,毫无反应,依旧一片漆黑。
他展示给盖尔曼看,诺了一声。
“这可不怪我,是你给我买的这玩意坏掉了。
你说你贪了那么多组织的经费,就不能给我配点好的装备吗?
要武器没有武器,要身份没有身份,以后再有这种潜伏任务,不要给我安排雌奴的身份了,你知不知道我在里面受到了什么样的对待。”
诺雷德深深叹了口气,悲痛欲绝道:“爷的贞洁差点不保啊。”
盖尔曼“呵”了声:“这不正合你意,你不是天天嚷嚷着想进化到SSS级吗,要我给你找一个好点的雄主,那个菲翁.卡罗兰可是少见的A级雄虫,我记得是谁说过,对付任何雄虫都’手到擒来’的,怎么,不会是他没看上你吧。”
在此要补充一下,在诺雷德的字典中,‘手到擒来’是真正字面意思上的手到擒来。
“菲翁.卡罗兰算个鸡毛。”诺雷德不屑地撇嘴,“我的目标可是S级雄虫,等级太低的我可看不上眼。”
“嗯,确实,毕竟活了三百多年了都没嫁出去,是要找个能接受大龄剩虫的瞎眼雄虫,你就慢慢等吧,再等个300年,说不定等你入土了就能等到了。”
“滚你的,老子的婚姻大事用不着你插嘴。”诺雷德被“大龄剩虫”刺激到了。
他的目光微微紧缩,远望,似乎看到了某个别墅中亮起的灯光。
那个黑发雄虫有多大来着,刚到二次分期也就二十岁吧,那也就是说他们之间有着三百多年的年龄差,哈哈哈,我都能当他祖宗了。
他啧了一声,烦躁地揉着自己的寸头,胳膊肘捣了下旁边坐着的亚雌,差点直接把盖尔曼肘下去。
盖尔曼粉红色的眼睛狠狠瞪着他,柔美的脸庞上少见的表情狰狞。
“你能不能轻点,我们亚雌可不像你们雌虫那样耐造,肋骨差点被你杵断!”
诺雷德对于盖尔曼的抱怨充耳不闻,他贴近亚雌,眼睛发亮。
“诶,盖尔曼,你说会不会是你的骨龄检测仪出错了,我怎么能是三百五十七岁呢,我这么年轻,身强力壮。”他握紧拳头展示了下胳膊上肌肉。
“大部分雌虫的寿命都是五百多岁,我三百多年不就代表我半只脚都已经入土了吗?
可是我没那么多记忆啊,满打满算,从我被你挖出来,到现在,我也只有五年的记忆啊。
你想一想,当你从虫卵里边爬出来,你还没来得及慢慢长大呢,结果有人告诉你。
你醒啦,你已经是个三百多岁的成年人了,快去打工吧,这事放到你身上你崩不崩溃。”
他满脸希冀地盯着盖尔曼。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还只是个五岁的宝宝,那你们可是在雇佣童工啊,老子不要打工了,老子要去上学,去读大学!”
盖尔曼淡淡奥了一声,“那真是奇怪了,从来没有一个虫崽刚出生的时候就有两米多高,还长着满脸沧桑的胡子。”
诺雷德大言不惭地说:“你又不是雌虫科医生,你懂什么,老子这是提前发育。”
回应诺雷德只有冷笑。
“行了,别胡闹了。”盖尔曼晃动着脚,毫不留情地踢了诺雷德一下。
“任务怎么样,会长要的东西你找到了吗?”
“没有。”诺雷德丝毫没有惭愧和惶恐,他抱着胳膊冷笑。“你是不知道宴会上有多危险,我被路易斯那个疯子追着砍,差点跑不出来。
我十分有理由怀疑,你对我起了杀心,想趁这次宴会除掉我,说,事情的真相是不是跟我推理的一样。”
盖尔曼只是说:“你说的有道理,我会考虑,放到以后的任务里,不过,这次我不是派了个雌虫去救你吗?你没看到?”
“派了个雌虫......”诺雷德低声念叨着,想到了那枚掉在地上的金色纽扣,突然恍然大悟,“那个傻蛋是你派过去,我说怎么打着打着,突然加了个虫。”
“还有,就不能派个厉害点的支援吗?一个A级雌虫有什么用,到最后还得老子救他。”
“最重要的是!”诺雷德说着说着,卡住了。
“嗯?”盖尔曼来了兴趣,头靠近过来问道:“最重要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