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层很快到了,吴歧和解语花都没有再说话。因为双方都知道,再说下去,恐怕连两人现有的、岌岌可危的氛围都维持不住。
吴歧刷了房卡,邀请解语花在客厅稍坐,自己去其他地方找二叔。
少爷盲猜,吴二白不是在饮茶室喝茶,就是在书房下棋、练字。毕竟老男人除了少爷本人,不就这点儿爱好嘛。
但是,不管老男人有什么爱好,老男人最大的爱好都得是他,也只能是他——他吴少爷说的!
果不出所料,少爷一进饮茶室,就看矜贵禁欲的男人,稳稳当当站那儿写毛笔字呢,旁边还有没喝完的茶。
也不知老男人一天到晚喝那么多茶,晚上怎么还能睡着觉。
少爷心里吐槽这一句,面上却咧着嘴,兴冲冲朝自己的大狐狸家长扑过去,啥也不说,先亲为敬。
么么么么么。
“二叔,我回来啦!你想我不?”吴歧隔着茶案,搂住吴二白的脖子,对吴二白笑得牙不见眼。
年轻人明艳活泼、有生气的样子,总是特别讨喜,想让人会心一笑。
二爷在宝宝扑过来的一瞬间,就已经停下手上写字的动作,眼疾手快把毛笔搁到笔架上,熟门熟路接住自己的“小炮弹”,亲亲孩子的脸。
“想~特别想。”吴二白说。
不管心里想不想,或有几分想,嘴上都要说“特别想”,不然孩子是要发脾气的——这点,二爷已经在过去的经历中,深深明白了。
(不明白,腰上的皮肉也会帮他明白。)
不过,纵然这话是有点儿哄孩子的意味,但吴歧不在他身边的每一分钟,他都思念着这个孩子,这也做不得假就是了。
现在吴歧回来,这套套房就立马变得喧嚣热闹、颜色鲜活起来,不再让他觉得冷冷清清、非常空旷。
“嘿嘿!”吴歧听了,果然很高兴。他晃晃圈在二叔脖子上的胳膊,问:“那你下午都干嘛了?有没有出去?”
“是出去处理了一些杂事,不过时间不长。回来后,就在这里喝茶、习字。”吴二白说。
吴歧不关心二叔出去做了什么,只顺男人的话,瞅瞅茶案上墨汁还没干透的毛笔字,“怎么不去书房写?”
“我想你的书房,应该是很重要的地方,或许有些你平时工作会用的书籍、文件、内部刊物什么的,我还是不去得好。”
虽然他是吴歧的叔叔,但吴二白觉得,他应该懂得避嫌。
“没关系的二叔,并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或不能让你看到的东西。如果有,它一定不在这儿。”吴歧直言不讳道。
吴二白摸摸孩子的头,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
但既然提到写毛笔字的事,二爷有件事,倒是不吐不快:
“小歧,虽然这里是你住的地方,你想把它变成什么样子都可以。但饮茶室和文房四宝,这种寓意传统文化的地方和东西,还是应该有点儿样子吧?”
“你看看。”
吴二白对性格过于活泼的人,示意了一下茶案上,像个人一样直立起来,双手上举,身姿妖娆的三花猫型笔托;
又指指表情十分猥琐,还是个斗鸡眼的“黑脸”砚台;
还有光着两瓣丰满圆润的屁股,趴跪在地上,小孩儿(蜡笔小新)模样的镇纸……
虽然笔托、镇纸和砚台的材质都是上佳,可这造型也太不像样了。
不像话!
“哦——原来是这样啊~~”吴歧拖长了嗓音,语意不明地说了这么一句。
他抄起二叔刚搁到小猫笔架上的毛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唰唰唰”几笔,在说教的人斯文贵气得脸上留下自己的“墨宝”。
被宝宝搞了突然袭击的吴二白:“……???”
“小混蛋,你在做什么?”
二爷额角一抽,他赌一百个蠢弟弟,这孩子在他脸上,绝对没画好东西。如果他猜错,就让弟弟的小丁丁,缩短10厘米。
但可惜的是,饮茶室里没有镜子,可以马上验证孩子到底在他脸上画了什么。以及,始作俑者还笑嘻嘻地捧住他的脸,一脸“正经”道:
“就像二叔说的,要在适合的地方,留下适合的东西。我不就现学现卖,正这么做呢吗?”
吴二白:“……”我信了你才有鬼。
年轻人在老男人幸免于难那半张脸上,啵了一口,就像没事人似的对吴二白说:“好了二叔,我们走吧。”
“花哥今天过来余杭签合同,现在还在外面等咱们一起吃饭呢。让客人久候,可不是主人应该做的事。”
……
解语花一脸淡定地坐在客厅沙发上,也不在意吴歧连杯水也没给他倒,人就消失了。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弟弟和他说的那个“小娇妻”。
娇妻,还是他认识的人……他还真想好好见识一下。不过当家的思来想去,想了半天,也想不出自己和吴歧都认识,还能被吴歧称之为“娇妻”的人,究竟是谁。
难道是吴斜?
正想着,当家人就看到让他一颗心又酸又涩的年轻人,贴在一个穿白衬衫的男的身上,双手还环抱在那个男人胳膊上,显然是连拉带拽,把那人拽过来的。
原来就是那个人吗?
当家人秒秒钟整理了表情,一派颇具威严,很有气势的样子,从沙发上站起来,想好好看看是哪个狗男人,能让心仪的弟弟这么喜欢,不管不顾就要和他“同居”。
结果……
当家人定睛一看,漂亮的脸蛋儿顿时一抽:“吴二叔?”
他有些瞠目结舌地看着来人,准确地说,是来人脸上那个,整体呈椭圆形,身体有些扁平;头部细长,四肢分列甲壳斜边四角的……王八?
这是王八吧?别名:中华鳖、团鱼或甲鱼。
如此不按套路出牌的场景,一下就把当家人cpU干烧了:这这……这什么情况?
小歧说的“娇妻”,其实是吴二叔?
还有,二叔脸上为什么会有只……%@#¥&*!@#……?
但当解语花重新把视线落回,二叔身边的淘气包身上时,又觉得事情一下变得“合理”起来。
挺好,这很小歧。确实是熊孩子会干出来的事——不管称呼二叔为“娇妻”,还是胆大包天,往二叔脸上画王八。
别说,这王八画得还挺好,一下就抓住了“鳖”这种,四脚甲壳动物的神韵和精髓。解语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