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歧接到沈靖川电话时,正坐在总统套房的客厅里,让吴二白陪他打游戏打得很开心。
【野生的波波出来了。就决定是你了,皮卡丘——使用电光一闪。】
【野生的波波不行了。皮卡丘23点经验值得到了,等级上升为6.】
打完一只野生宝可梦,吴歧接起电话:“晚上好啊,川儿哥你这大忙人,怎么有时间给我打电话?是不是舅舅有什么指示?”
是的,沈靖川是吴歧舅舅的“大秘”,和吴歧也是很熟的朋友了。
一边的吴二白听到吴歧这话,也判断出来电人身份。他怕游戏的声响影响吴歧接电话,就把游戏背景乐关掉,然后离开客厅,留吴歧独自在客厅接电话。
大约是真有什么要紧事想和吴歧说,这次沈靖川一反以往给吴歧打电话时,有闲心和吴歧闲扯两句的模样,直接问吴歧道:“稚兰,我有些事想请你帮忙参谋一下,你现在方便吗?”
“嗯?”察觉沈靖川和平时不同,不想和他闲聊,吴歧愣了一下,但还是马上接口道:“当然可以,哥你有事儿就直说,要是能帮上忙,我绝不推辞。”
沈靖川道了谢,和吴歧说起他这么晚,还打电话找吴歧的原因。
“这事儿说起来算公事,但也算我私人想请你帮忙。”沈靖川说,“稚兰,我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你们扶贫办的戚如山主任,最近手头有个改建项目?”
“嗯,听说了。怎么了哥?”吴歧问。
这位戚如山主任,其实和吴歧一样,是扶贫办的副职。只是这人平时,说好听是刚正不阿,一心做好本职工作;说难听就是独来独往,古板不知变通。总之和擅长交朋友,很得领导同事喜欢的吴歧,不是一路人。
曾经还有同事,“闲聊”时和吴歧说,戚主任觉得吴歧年纪轻轻,仗着自己出身好,就不把精力放到工作上,一门心思和领导同事套近乎,巴结领导。
对此吴歧只是笑笑,却不以为意。
咱就是说,虽然自身能力很重要,做好本职工作也很重要,但不管在哪儿,人际关系都是最要紧的。
有句话说得好,领导觉得你行,你就行;领导觉得你不行,行也不行。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遇到一个赏识你,愿意提拔你的领导,得少走多少弯路?
除非你不想“进步”,这话就算没说。
而且,抛开“进步”的事不提,如果平时只顾埋头做事,要是工作中遇到问题,找谁帮忙?和大家都不走动,没什么交情,人家凭什么帮你?自然是能推脱就推脱,推脱不掉就另说。
这都不明白,合该这位戚主任,年纪比少爷大了足足二十岁,却和少爷是平级。
回到原题,沈靖川听吴歧说,知道戚如山正在经手那个项目,就接着说:“是这样的,这个项目,最近已经到了招标阶段。其中一个投标单位,戚如山觉得有些问题。”
“但这个投标单位的幕后老板,是从南疆省来的。听说对方来头很大,认识很多上面的大领导,在南疆本地也比较强横,很多工程都被他开的公司或和他有关系的公司承包。所以我想……”
“哥是想让我帮忙查查这家公司,尤其是那个幕后老板的身份?”吴歧“闻弦歌而知雅意”,一下就明白沈靖川打这通电话的目的。
“对。”沈靖川也很干脆地承认,“主要是我听说,这位老板和京城的某位大领导关系密切。稚兰你人脉广、朋友多,能不能帮哥哥这个忙?”
“帮忙是没问题,但哥你刚才说,那位幕后老板是从南疆来的?”
这人设吴歧熟啊,越听越耳熟。
“对。”沈靖川说。
“那哥你知不知道,这位幕后老板的名字是……”保险起见,吴歧并没有直接对沈靖川说出,他想的那个人的名字。
但这也没关系,因为电话对面的人替他说了。
“姓茅,叫茅星来。”
果然——不出少爷所料。
想到之前到京城和朋友们吃饭时,方时舟和周逾白说的那些,关于这位“牛逼哄哄”的茅总的事迹,以及之后托季唯甫给他查的那些消息,吴歧沉吟片刻,问沈靖川道:
“哥,在回答你某些问题之前,我想先冒昧问你一下,你和我们戚主任的关系是……?你们是朋友?还是……?”
“抱歉哥,因为事情有点复杂,所以我想,如果你和我们戚主任没什么深交的话,你应该没必要特地打电话过来,让我帮你做一件,和你本职工作没有任何牵扯的事吧?”
电话对面的沈靖川也不是蠢人,他听吴歧这么说,就马上捕捉到了重要信息:吴歧不想让他掺和这事儿。
他一惊,立马又问:“怎么了稚兰?难道你认识这位茅星来茅总?”
“不瞒你说,我和戚如山其实有点亲戚关系。我们两人的母亲,是表亲。不过我和戚如山本人,平时几乎不怎么走动,也算不上多熟。只是因为我被领导赏识,当了领导秘书,所以我母亲看在戚如山母亲的份上,让我照顾一下戚如山。”
“哦,原来是这样。”吴歧应了一句。
那这样就说得通了。但是……
“哥,所以现在这位茅总是什么意思?投标材料不合规,但仗着自己和领导有“关系”,在南疆也强横惯了,所以就一定要把这次的“标”搞到手吗?”
“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稚兰。”沈靖川道。“如果你知道些什么,还望据实以告。”
吴歧叹了口气,“哎,这个……怎么说呢?一两句话可能也说不清。哥你急吗?不急我明天就到舅舅那儿找你去,急的话,我现在在国香酒店。”
“但实话实说,如果我把事情告诉你之后,戚主任无法用一种比较妥善的方式,把那位茅总劝退的话,那我建议,这件事还是要和我舅舅汇报一下——因为有关茅星来的事,不是光靠戚主任,或你我这个级别能解决的。”
电话那边的沈靖川,听到吴歧的话,顿时心头一紧。
因为他知道,尽管领导这外甥十分年轻,私下又爱玩爱闹、爱说爱笑,但在正事上,是很细致谨慎,靠得住的。
虽然他目前还不知道,这个茅星来到底怎么回事,能让年轻人给出这样的判断,但他相信吴歧不会无的放矢。
所以他当机立断道:“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喊戚如山一起过来找你,稚兰。”
吴歧也不推诿,“好。我这里正好有份关于茅星来的资料,我马上叫瑾平取来,哥你和戚主任看过,就明白我为什么这么说了。”
“多谢,稚兰。那一会儿国香酒店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