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景安被带下去的时候双脚都是瘫软的,是被法警硬生生拽住肩膀拖下去的。
他想推翻自己的话,想说刚才的说的一切都不是真的,但舌头却像是突然失灵,怎么也张不开口。
霍景天,都是霍景天害自己。
他愤恨怨毒地眸光投向霍景天,迎上的却是对方冷漠疏离的眼神。
霍景安突然就泄了劲,他从没有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完了。
还是自己亲口证死自己的。
等霍元庆一踏入法庭,就觉得不对。
所有人的目光都似有若无地盯着他,有鄙夷,愤怒,嘲讽,还有幸灾乐祸,让他差点破防。
他恼火地瞪大眼扫过周围,目光搜罗了一下霍景安,人早已被带下去了。
这个废物,不会连点小事都做不好,出了什么纰漏吧。
他又看向自己的律师,想得到些提示,却见对方垂头丧气,神色萎靡。
霍元庆还来不及思索更多,就被带到了证人席。
他特意挺了挺腰,让自己显得威严稳重。
霍景天的律师不明白方才霍景安发的什么疯,把所有真相秃噜出来,简直是闻所未闻,但一点也不耽搁他乘胜追击。
等按照程序走过一遍,轮到他询问证人时,他立在霍元庆前面问:“你是不是帮你的小儿子霍景安消灭车祸证据,并且作伪证陷害霍景天先生?”
霍元庆心里惊了一下,面上冷面无情地道:“是!”
话一吐出,他呆了呆。
啊,不是,这不是他的心里话。
霍元庆顿时面露惶恐。
律师紧紧闭着嘴巴,匪夷所思地看着他,其实心里也慌得一批,啊就这?
他今天是走了什么狗屎运?
本来以为霍景安的实话实说是中了邪,运气好被自己撞到了,现在又来一个。
这到底是两父子的良心未泯,还是有什么玄学在起作用?
律师先生怕怕地出了一身冷汗。
他扯开嘴温和地询问:“所以,你是承认自己作伪证了?”
霍元庆想答的是:“不是。”
可是脱口而出的,还是:“是!”
霍元庆冷汗刷地流下来,快要疯了,立即想到一定是霍景天动了手脚。
有萧长乐这位神人在,什么匪夷所思的手段都有可能。
他想到了霍景安,刚才的法庭都发生了什么,他是不是一样中招了?是不是把什么都说了?
眼前一黑,霍元庆心沉入深渊。
他眼珠飞快转着,在律师再次询问的时候,突然手扶住脑袋,踉踉跄跄地似要站不稳。
霍元庆到底是老狐狸,这是意识到情况不对想装晕逃避。
霍景天的神经冷凝,幽幽地盯着他。
刚才碰面时,他把两张‘真言符’分别放到了霍元庆和霍景安身上。
霍景安那张发挥了效用,霍元庆若避开了这次,等下次‘真言符’就失去效用了。
比起霍景安,霍元庆才是那个始作俑者,不但助纣为虐,还是伥鬼帮凶。
秦浩然也急了,愤怒地拍打座椅:“他想装晕。”
萧长乐修长的手指抵着下巴,轻轻一笑:“放心,他晕不过去的。”
秦浩然眼睛一亮,眼珠子亮晶晶地看向萧长乐,压低声音道:“萧先生,你是说?”
萧长乐微抬了下下巴,示意他看前方:“他不是好端端地站在那里。”
证人席上,霍元庆很狼狈。
他想昏过去,但是晃了半天,四肢像是被什么操控了,身子稳稳地立在台上。
甚至连眼睛都被撑开了,想闭也闭不了。
霍元庆浑身冒出冷汗,霍景天没有这个本事,那就是萧长乐出手了。
他怨尤地看向观众席上的萧长乐,眼睛却犹如被刺痛了般,流泪不止。
律师吓了一跳,霍元庆不是羊癫疯发作吧,怎么这么古怪?
他抓紧询问:“根据你小儿子霍景安交代,你还涉嫌收买证人陷害我当事人霍景天先生,是还是不是?”
“是!”
霍元庆绝望地瞪着前方,明白大势已去。
为什么,为什么连神仙也站在霍景天一边,难道自己就真的没有他的运气吗?
接下来的场面有如神助,许多有幸亲临法庭旁听的人员都见识到了别开生面的一幕,证人亲自证实了自己才是罪犯。
霍元庆无法控制地将自己的所作所为,还有对霍景天这个儿子嫉妒阴暗的心理都吐露出来,说明自己为什么要帮助小儿子栽赃大儿子。
他将当晚是怎么安排的,如何处理证据,消失的监控视频去了哪里,桩桩件件都一一交代。
等说完该说的一切,霍元庆面色像死人一样惨白,整个人落水狗一样。
周围人的鄙夷咒骂像潮水涌向他,骂他不当人父,人面兽心,人渣败类,霍元庆绝望了。
一把手铐拷上了他的双手,霍元庆眼前一黑,人倒了下去。
这会是真的晕了。
“太好了,老大总算清白了。”秦浩然高兴地道。
他看向庭上的霍景天,对方却在看萧长乐。
他的目光里有敬畏,感激,还有其他复杂的情绪,让人看不清楚。
案子出现如此大反转,即使后面出场的霍夫人等再说什么,案子一定会被重新侦查的。
霍景安怕是难逃牢狱之灾,一起坐牢的还有霍元庆,以及其他被收买作伪证的人。
这下好了,霍元庆一家都要进去了。
一切结束后,霍景天走到等候在外面的萧长乐面前:“萧先生。”
萧长乐抬眸看了他一眼:“恭喜。”
霍景天:“谢谢你,萧先生。”
萧长乐漫不经心地摇头:“不必如此,假的就是假的,即使没有我,你也会平安无事的,我只是顺手帮了一点小忙而已。”
霍景天沉默一会,开口道:“不管怎么样,你的恩情,我铭记在心。”
而与此同时,霍元庆被关押进了狱中,等他意识到自己四肢恢复了自由后,疯狂地叫嚷道:“假的,假的,是有人作法害我,我要举报,举报有异端危害社会,快放了我。”
他不好过,也不能让别人好过。
自己跟萧长乐无冤无仇,他却这么害自己,他要将对方上交给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