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钰和京兆尹两人目瞪口呆的看着那个小姑娘,那刚才还明明在那里痛哭流涕的女孩子,突然一下就晕厥过去,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
正在此时,捕快们已经将挖出来的骸骨,都放在车上摆放好,最后以白布遮盖,
京兆尹将最后回来的两名捕快叫住,令他们将那个姑娘找辆马车抬上去,两人领命快速向那个趴在地上的姑娘走去。
“我的马车刚刚已经重新配好马匹,就请将那位姑娘抬到我的车上吧。”
连钰敏锐的发现,京兆府带来的车,除了京兆尹乘坐的马车之外,都已经被挖出来的骸骨占用了,便扬声对那两名捕快吩咐道,
“下官自觉与这位姑娘有缘,之前本就打算带这位姑娘同乘进城,只是后来下官不慎,连人带车滚了下来,之后又发现了骸骨…”
连钰转身向京兆尹解释原因,她话说的含蓄,京兆尹却是听得明白,不过就是被这案子耽搁了,
如今,让这姑娘坐着连钰的车,倒也没什么不妥。
“连大人哪里的话,”京兆尹立刻回应道,但他作为奉都府官,自然也有自己的要求,
“只是本官想,这位姑娘到底是与这骸骨案有关之人,因此倒要劳烦连大人,进城后,将这姑娘送到京兆府,”
连钰听后却是面露难色,她犹豫一番后,还是艰涩启唇,
“大人说的是,只是这姑娘身上都是泥污,下官原是想,自己回去梳洗时,顺便也着人一起给她梳洗一番…”
“此事连大人大可不必担忧,京兆府也不是只有关押犯人的地方,也有一些用来安置普通人的房舍,
到时候本官自会着人做好安排,让连大人和她都做一番整理。”
京兆尹听连钰这么说,上下打量了连钰一番,想连钰这正值好年龄的少年郎,有这一番怜香惜玉之心倒也不足为奇,
于是告知连钰,京兆府同样可以做安排,请她放心将人送过去便好,
“如此,下官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连钰听京兆府这么说,也不再争取,从善如流的听从了京兆府的安排。
京兆尹见所有骸骨都已经装好车,以白布覆好,工具也都收拾停当,便转身向自己的马车走去,
连钰见京兆尹已经上车,便也回身往后,走向自己的马车。
此时,那晕倒的小姑娘已经被两个捕快抬上车,被随意地搁置在车厢里,
连钰上车看到被胡乱放下的小姑娘,无奈摇头,
“大男人做事就是粗糙。”
她伸手将女孩往车厢内部又拉了拉,给她稍作了整理,便坐在旁边,闭目养神。
明禄坐马车过来时,从车窗处正好看到,连钰笑着跟京兆尹说话,之后走向后面的马车的场景。
明禄眉头紧锁,他吩咐周述,让他去前面快速打探一下,这里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周述受命,快速跑到前方的人群中,明禄坐在车内,内心也在细细揣摩,
“这连钰,区区一个翰林院修撰,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看上去还与京兆尹相熟?”
“难不成这新科状元身上,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秘密不成?”
想到这里,他的心“咯噔”一惊,恰在这时,周述打听完消息回来,正好解答了明禄心中的疑问:
“你是说,连钰今日回城时,连人带车摔了下去,又凑巧在那里发现了那些骸骨,之后当机立断报了京兆府?”
明禄听完周述带回来的消息,本来因连钰没有什么秘密,而刚放下来的心,此时又因为连钰发现了那些骸骨后,有人去认领而心里一凉,
“周述,你来赶马车,让关路走小道,去找刑部王侍郎家,将小表少爷待到我书房,要快!”
关路应声,隐入暗处,寻路而去,周述拾起马鞭,也朝着明府驾车回去。
明家书房
“酆儿,当时甄家,你确定没有留下活口?”
明禄坐在上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眼前,松垮的穿着锦袍,身材圆润,举止轻浮的年轻男子,
“大伯,我今天都跟您解释多少次了,当初我可是连那让我动心不已的甄家少奶奶都舍弃了,还是酆儿亲自‘噗’动的手,一剑穿心。”
叫酆儿的男子说这话的时候,寒眸冷峻,右手虚握着,仿佛手里真的握着一把剑,向下用力一刺,光是看着,就令人胆寒,
“不过,说起活口,当时她那个两岁的儿子,可是被大伯您抱走了,应该算是您留下的唯一活口了。”
他将右手放下,正襟看向明禄,语气中还带着些微的不满,
“关于那个孩子,大伯自有分寸,你只需保证其他人都没有活口,就不会有什么事了。”
说道那个孩子的时候,明禄眼神略有躲闪,但王酆在明禄面前毕竟是晚辈,是以错过了明禄眼中的心虚,
“大伯,这事都已经过去三年了,尸身都早已化为白骨,您怎么又突然找我过来问这个事啊?”
王酆憋了半天,还是将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
“都到了现在了,您说不会有什么变故吧?当初您可是说过,我不会有事的。”
他突然十分心慌,一下子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人都死光了,能有什么变故?”
明禄看王酆那没出息的样子,心中也莫名有一点烦躁,到口的话也说的冷酷,
“若是有,处理了便是。”
“嘿嘿嘿,大伯说得对,此次不知需要酆儿协助做些什么?”
王酆被说到心坎里,胖圆的脸笑得猥琐至极,
“暂时不必,你先回去,我不管你是喝花酒,睡女人,还是斗蛐蛐玩鸟,都不能太出格,最近千万别闯出祸来。”
明禄最终觉得还是需要好好叮嘱一番眼前的外甥,
“大伯,您这话说的,我这心里直打鼓啊,合着最近真有可能会出事?”王酆心里再次嘀咕起来,
“最近不太平,别引人注意就行,小心驶得万年船。”明禄又拍了拍王酆的肩膀,安抚道,
“我知道了,大伯,我的事,您放心!”说着,大鹏展翅般支棱着两只胳膊,大摇大摆的走出了书房,
明禄看着王酆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半晌,明禄重新坐到书桌前,研磨半晌,开始字斟句酌的写信。
王酆像一只骄傲的胖孔雀一样,摇晃着走出明府大门,坐上了门前华丽的自家马车,他向来高傲至极,又不学无术,是以对于暗处盯着他的那双眼睛,毫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