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玄神色未动,袖袍一挥,那土壤顿时化作一缕光华,洒落进虚空之中,同时他淡淡道:“希望你们这次懂些规矩。”
牛魔眨着牛眼,显然已经看呆了。
李太玄却看都不看他一眼,带着胡菲菲和白云梦向着太玄庙赶去。
牛魔傻愣了片刻,旋即迈开粗壮的大腿追上了李太玄,一边跑着一边嚷。
“等会儿!我的神哎!你居然真把九天息壤给了?”
“你脑袋被驴踢了还是咋地?这可是个天大的宝贝啊!”
李太玄连头都没回,语气淡然得像是在说一场春雨,“只是一把土而已,值得这么大惊小怪么?”
牛魔听得脚步一顿,差点摔了个狗啃泥。
他瞪大了牛眼,猛地几步追上,将自己那满是狂野风情的牛脸凑到了李太玄面前,表情堪称石化。
“一把土?这可是九天息壤!你知道吗,妖族圣地都没几粒这种东西,神话里都是以斤两来论的。”
“你居然……居然说什么‘一把土’?”
李太玄斜睨了他一眼,轻嗤一声,似笑非笑,“本神后院一大堆呢,随你拿便是。”
牛魔瞬间感觉自己的世界观都天翻地覆了。
他愣在那里久久未动,仿佛眼前的庙神话语携带着千钧之力,将他整头牛定在了原地。
“啥?!”
他机械地重复道,头顶两只角似乎震得快要断了,“你是说……你家后院有一堆?不是一把,不是几把,是……一堆?”
“正是。”
李太玄负手而行,丝毫不觉得牛魔目瞪口呆的反应有何不妥。
他随意摆了摆袖子,长袍翻飞,带起几缕悠然的风。
“本神家后院若真是一穷二白,难不成还能称为太玄庙?若你爱瞧热闹,自己跟着便是。”
牛魔喉咙哽了片刻,随即猛然加速跟上,牛蹄子在地上刨出两道深坑。
他这回总算不敢再乱发议论了,满脑子只剩下李太玄后院是不是种满九天息壤的震撼念头。
四人一妖一路来到太玄庙。
庙内依旧静谧,香烛幽幽燃烧,散发出一股安宁祥和的味道。
胡菲菲和白云梦刚一进去便忍不住轻咳了几声,显然之前的战斗对她们耗损极大。
胡菲菲脸色苍白,连步伐都有些踉跄、
白云梦情况稍好些,但额头的冷汗显示出她体内道法运转的不畅。
李太玄面色微微一沉,抬手间一缕灵光浮现,淡淡道。
“过来。”
两位女修缓缓走到他面前,胡菲菲咬着牙,轻声唤了声:“师父……”
“哼,都伤成这个样子了还逞强。”
李太玄低喝一声,手中灵光化为两道涟漪般的流霞,分别落在胡菲菲和白云梦身上。
灵力温润如春日暖阳,洗涤着两人周身的疲惫与伤痛。
胡菲菲忍不住长吁了一口气,脸色逐渐红润起来。
白云梦闭上双眼,感受到道法的舒畅流转,开口的嗓音略带愉悦:“谢谢师父……”
“废话少说,盘腿坐好。”
李太玄挥了挥袖,语气依旧冷淡,却透出一丝不同的关怀。
一旁看得目瞪口呆的牛魔这才缓过神来,张着嘴问道。
“那个……九天息壤呢?”
李太玄抬起眼皮瞥了他一眼,抬了抬下巴,漫不经心地说道:“后院,自己看去。”
牛魔半信半疑地点点头,转身大步流星地迈向后院。
他心里是又期待又不敢太过相信,毕竟这可是九天息壤啊,真要是“成堆”的话,那今天他就得重新定义什么叫做“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一踏入后院。
目之所及的一幕直接让牛魔两只牛眼愣是瞪得快掉了出来!
只见庙后那片田地,光华流转,灵气四溢,地面泛着柔和的辉光。
这显然是一片被九天息壤完全覆盖的土地,其面积竟大到足有数里见方!
牛魔嘴巴张得能吞下十头牛,喉咙里发出一种类似干嚎的奇特声音。
“这,这特\/么是……是真的!”
他抖着声音,语无伦次地喃喃着:“我的神哎!你后院居然真种了一大片!这……谁来给我解释一下!神界疯了吗?!”
四周的灵气依旧浓郁,无形中掺杂着一种微妙的压迫感,让原本沉寂的太玄庙后院多出了一份异样的氛围。
突然。
几股截然不同的气息从四面八方涌入,随后是轻轻的脚步声响起。
只见山神率先走了出来。
“不周山的妖气?怎么跑到我这块地方来了?”
紧接着,河神也走了出来。
“山老头,我还以为你这边闹麻烦了,怎么搞出这么浓的妖气?小河边的鱼都被吓得跳起来了!”
话音未落。
土地神的声音突然响起。
“稀奇了,这不周山的大妖什么时候那么大胆子了,敢来我们这南陵地界,还进了太玄老爷的后院?”
这三人正是镇守南陵城的山神、河神和土地神,近日忙着“开荒种地”,用九天息壤种些灵药好换香火。
然而此刻,全都被牛魔的气息惊动,全抛下手头活计跑来看个究竟。
“咳咳,”
牛魔听到议论声,感觉一股无形的压迫感从三位地方神明身上蔓延过来。
他连忙摆手道,“误会误会!你们别误会啊!”
他深吸了一口气,站得笔直,用蹄子指了指李太玄,结结巴巴道。
“我是……我是跟着太玄庙的老爷来的!我们是兄弟!对,就是兄弟!”
河神眯起眼睛,绕着牛魔转了一圈。
“嘶,就凭你这种入魔大妖,能攀上太玄老爷这样的关系?”
牛魔鼻孔喷出两道粗气,表情僵硬又有些发窘:“兄弟就兄弟,你管我们怎么认识的!”
“呵,兄弟……”
土地神冷笑了一声,“大妖的嘴,骗死人不偿命,我们可不信你这张牛脸。”
牛魔正要急得跳起来解释时,一道温润的声音从后方传来:“都别吵了。”
众人回头一看。
走出来的正是南陵城的城隍神。
她今日仍是那副端庄肃穆的装束,身上披着一件染银的轻纱长袍,似乎天生自带威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