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哥,听说你这几日家里挣了钱了,果然看上去都气派了不少!”
“说什么呢!我们东哥一直都这么英勇不凡,阔着呢!有排面着呢!”
男人最看重什么?女人,面子和钱。
鲁东又是个好赌的,认识的自然都是些差不太多一起混的二流子。
平时都叫他东子东子的,这时候叫句东哥,再夸上两句,直把鲁东乐的五迷三道的。
听着话那叫一个舒坦,腰杆打直了,眉毛也舒展开了。
“也就是些小钱吧,不值一提的。”鲁东还装着样子,翘着二郎腿。仿佛两三百两都是小事一般。
旁边的人也都是知道他底细的,心里对着他这幅模样,很是瞧不起。面上却是弯腰卖笑,谄媚至极。
“东哥,不去咱们常去的那家赌坊露两手?”
提到这儿鲁东面上不爽,这些天家里有钱他想怎么玩儿就怎么玩儿。
可偏偏昨天那事儿之后来买吃食的人就少了,不挣钱。老娘又把家里的“老牛”打伤了,爬不起来,动不了。所以这几日是没什么钱去玩儿的。
这“老牛”指的正是宋翠翠,鲁东是不在意的。老娘打两下出气有什么?谁家媳妇不是这样熬过来的?
只是被她娘骗走那些钱,也叫他很不高兴。更想着娘多打几下,再打重些,好出气。
没成想宋翠翠昏了过去,看那样儿再打下去怕是要死。死了到没什么事,可是她若死了,家里就没人伺候了。
请大夫吃药是不必要的,浪费钱!让那贱皮子趟几日就好了,真是不行了再叫大夫也不迟。
“不去了不去了,这几日没心情。”说是没心情,鲁东却有些手痒,他总觉得要是有本钱,他能挣个几百两回来的。
“东哥,那赌坊里来了个新开庄的,还不毒辣,不太会看出我们的手段。”
鲁东左边的眉毛挑了挑。
“东哥,我和混子都去试了几次了,赢了好些钱回来呢!”
鲁东右边的眉毛也挑了挑。
“混子你知道的,东哥。那小子手气不行,他都赢了,你去就是白捡钱啊!”
“东哥,我知道你是能赢大钱的,这就是机会,错过了不知几时才有了!”
鲁东动一动,他们都知道这小子什么意思。看着有戏,都变着法儿的劝他。仿佛若是不去,就错过了一百两似的。
“这,果真如此?”鲁东心里跟猫抓一样,越发的想直接飞到赌坊了,拿到属于他的钱。
“自然,自然!一点不假!”
“东哥,是兄弟我们才来跟你说的,别人我们都不说。”
“这,这,”鲁东坐不住了,站了起来。
他不是不想啊,只是之前都花了个精光,不剩下什么了。
对了!老娘有藏钱的地方!那日他正巧看见了!
大约有个二三十两,他可以偷偷拿出来。等赢了再偷偷放回去就是!
今天老娘好像就不在家,他正巧可以……
“那好,今天就让你们见识见识!”鲁东撸了撸袖子,威风凛凛地朝着家里走了。
方才还谄媚十足的人,现在却趣味十足地看着鲁东离开的方向。
也不知道东子惹到了什么人,总之他们有钱拿就是了。
东子,呵,自求多福吧。
鲁东迅速跑到家里,到了后院那棵树下头,心里扑通扑通地跳。
没事的没事的,很快挣了钱就可以还回来了!
神不知鬼不觉,没有人会知道的。
鲁东揣着罐子里的钱迅速跑出了家门,很快,很快,很快钱就回来了。
今天很是不对劲,胡以南他们推着车到了镇西,很多人都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们。来买吃食的也都是镇西的小摊贩,老主顾什么的。
一上午下来,居然没有卖完。这还是第一次他们家的吃食没有卖的完。
没办法胡以南他们决定再等等,而此时的云素艺也到了镇上。
只是她没去摊子,而是挨家挨户去找人了。
找的就是文婆婆,昨天冯招娣回家说了之后,云素艺就一直惦记着。
文婆婆老两口年龄都大了,也每个人照料。虽说之前也有这样时常没去镇上的日子,可是还是上心些别叫好。
“请问,你知道镇西卖菜的文婆婆吗?”
“不认识。”
“不好意思,不知道。”
“请问,您知道镇西卖菜的文婆婆吗?”
“文婆婆知道吗?知道她家在哪里吗?”
“文婆婆啊?我不知道的呀,只知道李婆子诶。”
“请问,知道文婆婆吗?”
……
这一上午下来,最多的回答就是“不知道”,“不认识”,“没听过。”
云素艺知道文婆婆家肯定不好找,因为一起卖了几十年菜的小摊贩们都不确定她的家。只知道大概在哪一条街。
云素艺就挨家挨户,一个一个地问,一个一个人地敲。
这人住在镇上,不管在哪里,总之会有人知道的。
只是需要时间罢了,没关系,会问到的,总会问到的。
拖着疲惫劳累的身子,云素艺又撬开了一家门。
开门的是个二十多岁的女人,看着盘起来的头发是嫁了人的。
脸盘圆圆,嘴角有颗痣,开门就笑着。看上去很好说话,很是和气。
“请问,你知道镇西卖菜的文婆婆吗?”
“你说的是文婆婆啊?我知道的,我知道的!”女人点点头,很开心的样子,“就是镇西那个卖了十几年菜的文婆婆吧。
哎,文婆婆很可怜的,和莫爷爷住在一起。真的是惨哦,他们的儿子都不管他们的。两个老年人哦,莫爷爷还生了病,不知道怎么办哦。”
说着女人还红了眼,在抹眼泪珠,但是嘴巴也是不停的,云素艺怀疑若是不阻止,她会一直说下去的。
“那你知道文婆婆住在哪里吗?”
“啊?你找文婆婆啊?你找她什么事情的啦?她们家以前可大了,家里是有钱的。这后来才落魄了,我之前住她家旁边嘞,对我很好的,就是看上去凶。”
云素艺知道了,嘴角有痣的人大概是健谈的,譬如眼前这个新媳妇。
“我找她真的有事可以带我去找她吗?”
新媳妇扣着脑袋想了想,“哎,她们家换了地方我就只在卖菜的地方碰见她了,不过我认识给她介绍卖房的人,我可以带你去找他的。”
新媳妇带着云素艺一路去找人,这也总算是有了方向。
在这不长的路上云素艺就知道更多了,文婆婆和莫爷爷一开始是生活幸福的,那个儿子也听话的。
只是后来出了事情,那个儿子信错了人,做错了事情。
莫爷爷和文婆婆一合计就把房子都卖了,可是那些人不肯罢休啊,说钱不够。
说着说着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打了起来,文婆婆和莫爷爷再加上那个儿子也就三个人。可是那帮人有十多个,打不过的,被打惨了。流了好多的血,还躺了好几天。
莫爷爷在学堂里的教书也被人闹,等到莫爷爷能走动了,去学堂的时候,学堂的人只叫他走。
学堂的人说,他不会教书的。
莫爷爷百口莫辩,他拿出自己好学生的名字。这个考了状元,这个中了探花,这个现在也是个教书先生都很厉害的。他真的会教书,也会教人。
可是学堂的人直把他往外赶,说他连自己的儿子都教不好,怎么教别人的儿子?
莫爷爷泄了气,人家说的是实话。他想说自己儿子是被骗的,自己儿子是个好孩子,可是没人信他。
他只能去找那些富家子弟家里,当私教。
富家少爷没有几个喜欢读书的,知道他的事情,却只顾着把他留下来。
每天不问学问,只问他“莫先生,你儿子呢?”
“莫先生,你怎么教不会你的儿子?”
“莫先生,你现在还挨打吗?”
莫爷爷累了,他想教书,不想成为别人口中的乐子。
偷偷辞了工作,他被人家推搡着赶了出来。
也是他的学生,他们都说“莫夫子啊莫夫子,你怎么走了,不教书了?是要回去教你的儿子吗?哈哈哈哈哈。”
回了家,文婆婆也是同样的遭遇。她手艺是好的,绣的帕子大家都抢着要。
可是出了事就没人要了,说是脏。
这可怎么办呢?儿子还躺在床上,要钱买药看病。还要钱,还人家的,不然以后日子不好过的。
莫爷爷只能去帮别人写信抄书,文婆婆呢只能去帮人卖菜。
后来不知道出了什么岔子,那天下午莫爷爷被人扔在了家门口,昏过去了叫也叫不醒。一只眼睛还流血,不知道还能不能看见。
文婆婆慌得很,脸色煞白,她以前也是富贵人家的小姐,第一次这么失态的。
把莫爷爷送去了医馆,守了三天才醒过来的。正巧儿,那个儿子也醒过来了,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推搡着说自己没用,再也不管莫爷爷和文婆婆了。
也不要文婆婆和莫爷爷再管他,不管文婆婆怎么抱着他的腿,他也铁了心地要走,就是不肯留下。
说来也怪,他走了之后,那群人也没再为难文婆婆和莫爷爷。
莫爷爷从这事儿以后一直躺着,偶尔起床也是有气进没气出。文婆婆也不爱笑了,脸上没个好样子,就在镇西卖菜。
也不跟人说话,但是处的久了,大家也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你看,那个就是文婆婆的家。文婆婆就住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