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舒和傅直浔为明澈做的这一切,明澈并不知晓。
他只是奇怪,看起来跟天书一样的《算学》,为何他学得一点都不费力?
白日,夫子上课讲的内容,他都会背。
晚上,三姐夫让他做的题,他也都会。
仿佛这些东西就存在他脑子里一样。
转眼就到了春考之日,明安怕他考不好心里难过,特地提前安慰他:“咱们不跟别人比,就跟自己比,有进步便是成功。”
明澈想了下:“长姐,我这次的进步肯定很大,我觉得我能进乙班。”
明安一愣,不由看向明舒。
明舒将装着“如意符”的荷包系在他腰间,握拳鼓励:“那小澈就冲进乙班!”
七岁的小小男子汉自信满满地走进了考场。
三日后放榜,《论语》成绩“乙上”,《诗经》成绩“乙”,《算学》成绩“甲”。
综合成绩,第三十八名!
进乙班!
明安惊得有些难以置信,短短七日,能学好《算学》?
是……这次的考题太简单了吗?
程氏得知后,盯着将算学做得一塌糊涂的双胞胎,面色一点一点严肃起来。
人的潜力是无限的,明澈能一飞冲天,她的大山小树也可以。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啊……
大山觉得母亲的眼神有些可怕,熟练地拿了一边的戒尺递给她:“娘,你打吧。”
程氏忽然笑了,连声音都很温柔:“以后让你们三哥教你们。”
小树呆萌地回:“三哥没空。”
程氏用最温柔的声音,说着最残忍的话:“你们必须让他有空。今晚你们让他教你们功课,要是被赶出来,记着,没、饭、吃!”
当晚,双胞胎兄弟在东院待了半个时辰,就欢天喜地跑回西院。
小树嘴角的油腻还没擦干净,大山忍不住打了个饱嗝。
程氏眉头一皱,失策了,忘了提醒明舒不要给两个小崽子吃饭。
“你们三哥答应了?”
大山伸手。
程氏不解:“什么意思?”
“三哥说了,亲兄弟明算账,他教小澈哥哥七日,收了两万两。教我们也按这个收钱,一人一个月八万两,两人的话……”
大山挠挠脑袋,问小树,“两个人要多少钱?”
小树把自己十根手指都掰完,又找大山借了六根:“十六万两。”
程氏望子成龙的心,忽然“吧嗒”一声,碎成了十六瓣。
她一边安慰自己:她的大山小树正直又勇敢,傅直浔把他们教成黑心芝麻汤圆怎么办?不跟他学。
一边又对孩子说:“你们三哥开玩笑呢,娘也是跟你们开玩笑的,走,吃饭去。”
小树:“娘,我们吃过啦!娘,我们明日还能去东院吃饭吗?”
大山:“娘,你是付不起十六万两银子吧?”
程氏:“……”
*
东院,明舒也在和傅直浔谈论大山小树的事。
“你说出一个月收十六万两的话,良心不会痛吗?”
傅直浔一脸淡定:“不会。我原本要说的是‘你们太蠢,我不教’。”
明舒一噎。
傅直浔微微一笑:“我婉拒二伯母,也是为了你。”
“为了我什么?”
“钦天监的校考时间定了,五月初二。你不是要参加吗?我得专心陪你备考啊。”
傅直浔说得一脸真诚,明舒却惊得差点从椅子上滑下去。
之前忙着镇南侯府小公子的事,这些日子又忙灵微阁卖符生意,她都还没开始备考!
不慌不慌,她是考试型选手。
再者,有替小澈备考的经验,大不了复制记忆嘛!
明舒安慰着自己。
傅直浔丢给她几本厚厚的册子:“按照往年惯例,监考人员会从朝中四品以上官员中选。这是他们的生平履历、喜好忌讳,你先记熟。”
明舒直勾勾地盯着他,眼神里闪着算计之色。
傅直浔皮笑肉不笑:“想把我的记忆复制给你?行啊,一次十万两。”
明舒眼里的光骤然熄灭,走捷径的幻想被一把掐死。
*
人在越忙的时候,事情越多。
除了准备钦天监校考,明舒还得顾着灵微阁的生意。
明澈在国子监启蒙班的春考里创造了奇迹,国子监其他买了“如意符”和“气运符”的太学生的也都超常发挥,考出了自己从未有过的好成绩!
灵微阁的生意已经不能用“爆火”二字形容。
古代最有效的宣传是什么?
文人的嘴和文人的笔。
整个帝都的街头巷尾都在谈论灵微阁的“灵”!
明舒、清虚道长和他的二师兄清业道长,每日都有画不完的符,平安符、福气符……画得眼下都是黑眼圈。
清虚道长想回虞山了。
被清业道长直接摁回去:“画!三清殿要修,屋舍要修,徒弟们的道袍也都要换新的了!”
清虚道长一愣:“没钱吗?”
清业道长冷酷地回:“整个虞山派,都凑不出一百两银子!”
清虚道长:“……!!!”
明舒:“……???”
她默默地取了一万两银子给清业道长:“先把屋子修一修,衣服添一添。”
然后,继续爆肝画符。
直到天色全暗,送走最后几位客人。
正要打烊,又进来一人,明舒只好又坐回去:“是要平安符,还是福气符?”
那男子却摆摆手,结结巴巴道:“我……我想求桃……桃花符。”
明舒一怔。
灵微阁从没卖过桃花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