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建南被打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恨不得赶紧死在当场。
最后只能声若游丝的招供道:
“那韩家一案……是我派人做的……”
“我当初见到韩氏女子……觉得姿色不俗……于是在赌坊设下圈套……赢得卖身契……”
“后来韩家人不依不饶,又要反悔……我嫌麻烦……就派人趁夜,放了一把火……”
徐建南一边说,一边有书吏在旁边记录。
等他说完,书吏拿着他的手,按上手印,这份证据便拿到手了。
……
翌日。
清晨。
城东十里坡,林家的草屋前面,来了几个穿着衙役服饰的吏员。
“请问韩小姐在么?”
有个吏员站在外面,大声地喊道。
林舒跟韩妙云走出草房。
韩妙云见到胥吏有些害怕,颤声道:“小女便姓韩。”
那两个吏员冲着林舒点头哈腰,带着讨好的笑道:“这位便是林校尉吧,我俩是燕京府的吏员。
奉新任府尹之令,前来向韩小姐致歉。
前任府尹贪赃枉法,与刑部沆瀣一气,让韩小姐蒙受不白之冤,他已然被抓,罪有应得。
如今经过查证,韩小姐一家确系被凶犯徐建南暗害而死。
徐建南数罪并罚,于秋后问斩。
韩小姐可前去监刑。
另外,韩小姐被卖入教坊司,也属徐建南处心积虑所为,故而不能作数。
韩小姐从现在开始,便是自由之身了。”
昨天,林舒拿到徐建南口供之后,立即交给了燕京府衙。
前任燕京府尹跟徐有道勾结,已经被抓了。
新任府尹上任之后,对北林卫转过来的案件不敢轻视,马上审理。
有了案犯的口供,案情清楚。
所以立即做出判决,为韩氏一门昭雪。
韩妙云听到府吏的宣读,愣了半天,随即瘫软在地上,失声痛哭起来。
她本以为,面对徐建南这位尚书之子的迫害,一家人惨死,恐怕是难以昭雪了。
连她自己也会被抓入教坊司,任人欺凌,生不如死。
可万万没想到,她家人的案子,还有沉冤昭雪的一天。
如今连她自己,也恢复了自由。
她转身跪在林舒跟前,哽咽道:“哥,小妹这辈子,就给您当牛做马,终生服侍您……”
“你先起来再说,”林舒赶忙拉她。
吏员在旁边笑着添油加醋道:“你家这案子,的确该感谢林校尉。
为了你,林校尉在燕国几乎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连刑部尚书那样的大官,都被抓了。
你这小女子,就算以身相许,也不为过。”
韩妙云小声道:“只要哥哥愿意,小妹自当以身相许的。”
……
燕京
六王子林桓府,后花园中。
“一个小小北林卫校尉,竟然能搅动风云,将刑部尚书,燕京府尹都拉下马?”
林桓身着锦衣,身材高挑,眼睛细长,浑身上下透着阴柔之气。
他手中拿着鱼食,在喂眼前池塘里的红鲤鱼。
之前,北林卫出动,大肆抓捕官员,燕京腥风血雨。
他也获得了父王禁足一个月的惩罚。
他的母妃云氏一族,乃是北燕数一数二的名门望族。
他的舅舅云千重,乃是礼部尚书。
教坊司出事,礼部也受到牵连,他自然也难辞其咎。
所以受到一个月禁足的惩罚,也无法辩驳。
“那小子也姓林,叫林舒是么?”
林桓问旁边的谋士邬思远道。
“殿下,正是,”邬思远在后面毕恭毕敬道:“那林舒是城东十里坡人士。
其家境贫寒,贫无立锥。
只是近日得以加入北林卫,竟然飞黄腾达,颇受重视。”
“家境贫寒,这种事,你也能信?”
林桓冷笑一声道:“若真是这等家境,就算加入北林卫,能得到王轻侯重视?”
邬思远倒吸一口凉气道:“依殿下之意……那林舒身份……不简单?”
“还用问么?”
林桓扔一把鱼食,引来众多鲤鱼过来疯抢,“那林舒,多半就是我那未见面的亲弟弟。
咱们未来的燕王世子。
要不然凭一个寒门子弟,也能搅得起这么大的风浪?”
“言之有理,”邬思远捋着胡须连连点头道,“要是这样猜测,所有一切便全能对得上。
怪不得连徐有道都败在他的手下。
若林舒真的是燕王世子,恐怕连高相国也不是对手。
连六王子也……”
“没错,连我也被禁足了。”
林桓把手中鱼食全洒出去,带着深深的怨恨与不甘,“凭什么?
同样是王子,我母亲出自北燕云氏。
凭什么,他的身份便比我高贵?
凭什么他一出生,就得到老爷子亲手培养,未来一切都是他的?
还躲躲藏藏养在民间,装得贫无立锥,却又将三品尚书拉下马。
这样做很好玩么?”
邬思远沉思片刻道:“殿下,若王爷不肯说出来,还是装作不知道为好。
从目前来看,那林舒身份越晚暴露,对殿下越有利。”
“没错,他身份暴露之日,便是被立为世子之时。”
林桓咬了咬牙道:“趁现在世子未立,一切还都有机会。
我需要在父王面前好好表现,争取多立大功,定能换来父王青睐。
我背后有整个北燕云氏支持,就不信拼不过那孤儿寡母。”
邬思远道:“当今王爷最头疼的,当属匈奴国师前来打赌一事。
王爷已经应下赌约,如今却又解不开那玉环,恐怕已经进退两难。
若殿下能为王爷化解此难,必能让王爷刮目相看。”
林桓点点头道:“我早已想到。
所以我提前请到天下第一圣手,唐门的嫡系传人。
那位先生对古玩玉器颇有研究,做新如旧,即使弄断玉环,将玉签抽出来,然后重新粘合,也能确保天衣无缝,无人能发觉。
到时定能助我在殿上,羞辱匈奴国师,扬我大燕国威。”
“妙哉,妙哉,”邬思远微笑着颔首道,“听说这场赌约,不止牵扯数十万斤税粮,还有宁远城之南百里草原。
那可是当年死伤十数万军马抢来的土地。
白白输给匈奴人,定然军中将士不满。
若六王子能保下那片土地,军中将士定会感激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