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居然胆敢拿着我的银针去触碰萧语嫣!难道你不清楚她有多肮脏不堪吗?你怎么就不多踹她几脚把她给直接踹醒吗?”
杜若不满地看向对方,气愤地质问道。
原本现场的气氛异常紧张凝重,然而当众人听到杜若这番话语之后,却再也忍耐不住,纷纷大笑起来。
就连顾晨曦,此刻也不禁笑了,差点就被口中的糕点给呛到了。
一旁的百微见状,赶忙快步上前,伸手接过顾晨曦手中尚未吃完的糕点,同时迅速递上一杯清香扑鼻的花茶。
而将离则完全没有料到杜若是因为这样的原因而生起气来,顿时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她急忙将怀中紧紧包裹着的那盒银针小心翼翼地取出来,毕恭毕敬地递到杜若面前,并连声解释道:“你千万别生气呀,我真的没有用你的银针去扎她,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这么做啊!”
毕竟在一起相处已久,大家心里都很清楚,杜若最为珍视的便是这一盒银针,只因它们是王妃特意赏赐给她的礼物。
想之前,将离一不小心弄断了其中一根银针,结果杜若愣是整整一个月都没给过她好脸色看。
“哼,你最好确实没有。”杜若听闻此言,虽然心中仍有几分恼怒,但好歹算是暂时消了气,不再继续为难将离了。
顾晨曦看了也是摇头笑了。
宏伟壮丽的皇宫之中,金碧辉煌的大殿之上,皇上端坐在龙椅之上,目光威严地注视着下方跪着的欧阳瑾。
“瑾儿啊,你可曾后悔如此这般折腾?到最后,却是落得个一无所有的下场。”皇上缓缓开口说道,语气中带着些许惋惜和责备。
欧阳瑾低垂着头,沉默片刻后,轻声回答道:“回父皇,儿臣并不知何为后悔。事已至此,无论后悔与否,皆无法改变既成之事实。”
皇上微微叹息一声,接着说道:“且不说这顾丞相与蒋将军,他们二人自此之后怕是难以再对你存有半分信任。”
“单说那曦儿那丫头,曾经对你可是真心实意、掏心掏肺,如今恐怕也再难回到往昔那般亲密无间了。”
欧阳瑾依旧跪在地上,腰背挺直,平静地回应道:“父皇放心,过往种种皆是儿臣之过错。”
“从今往后,儿臣定会好好爱护王妃,定要让她重拾对儿臣的喜爱之情。”
话虽如此,但欧阳瑾心中却并无太多波澜。
对于已然发生之事,他深知再多的悔恨也是徒劳无益。
然而,就在此时,他忽然抬起头来,望向高高在上的父皇,眼中满含疑惑地问道:“父皇,人是否往往都是在失去之时方才懂得后悔呢?”
皇上听闻此言,神情略微一怔,似乎被触动了内心深处某个柔软的角落。
他稍稍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若有所思地答道:“或许确是如此吧,就如同那一直陪伴在身边之人,总以为她永远不会离开,待到真正失去之际,才猛然惊觉此人竟是如此重要,懊悔当初为何未能对其更好一些。”
说话间,皇上的目光变得有些迷离,仿佛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
欧阳瑾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点变化,他不禁心生诧异,小心翼翼地试探道:“父皇莫非亦有这样一个令您极为在意之人?而且……那人并非母后,是吗?”
“或者说,母后只是一个靶子,对吗?”欧阳瑾满脸震惊地望向父皇,心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惶恐不安。
他多么希望这一切都仅仅是自己胡思乱想出来的错误猜测。
然而,回想起这些年里母后表面上受尽宠爱,但实际上若是真正得到了父皇无微不至的呵护与庇佑,又怎会轻易遭人下毒呢?
“瑾儿,你可知晓‘最是无情帝王家’这句话的深意?”
“整个东昭皆是朕的天下,朕若想要让某人在三更时分死去,绝不会让其苟活到五更。可即便如此,朕仍旧无比羡慕那顾黎。”
皇上缓缓开口,语气中流露出一丝无奈与怅惘。
“没错,朕钟情于某一个女子,但身为一国之君,朕无法仅有一名后妃相伴左右。”
“朕并没有那般强大到无需借助联姻来笼络朝中重臣,正因如此,朕不得不因利益关系而迎娶一个又一个妃子入宫。”
说到此处,皇上微微叹息一声,目光变得有些黯淡无光。
“而你的母妃,虽说是朕的结发之妻,但她并非朕此生挚爱之人。”面对儿子的质问,皇上并未加以否认。
“顾黎,他活得随心所欲、自由自在。”
“不仅拥有相爱有加的妻子,还有天真可爱的孩子们围绕膝下。”
“顾家宅邸宁静祥和,那里仿佛是一处能让人彻底放松身心的避风港。而他也兑现了曾经许下的诺言——守护好自己的家人,保他们一生平安顺遂、快乐无忧。”
皇上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感慨和向往。
“曦儿呱呱坠地之际,便被无情的命运宣判,她难以存活过三岁这个稚嫩的年龄。”
“得知这一噩耗后,仅仅耗费一年时间,他不惜倾尽所有关系与人脉,凭借着过人的智谋和毅力,一路披荆斩棘,终于成功登上了丞相高位。”
“而升官之后所做的头一件大事,便是替可怜的曦儿报那中毒深仇。”
“顾黎之人,不仅文韬武略样样精通,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他内心深处最为抵触触碰之物竟是冰冷刺骨的刀剑。”
“曾经,他亲口言明,那刀剑太过冰冷无情,实非其所好。”
“然而,就在那一日,他却独自一人手持利剑,入宋府,亲自动手,将宋家一脉上下八十余口人尽数斩杀于剑下。”
哪怕是无辜的孩童都不放过。
时至今日,当皇上回忆起那段过往时,心中仍旧感慨万千,并隐隐有几分后怕之意。
在那个时候,众人皆视顾黎如疯子、凶神恶煞一般,避之唯恐不及。
但在皇上眼中,他却是世间难得的至情至性之人,始终将自家亲人摆在首位。
只是如此一来,顾黎亦毫不掩饰地暴露出了自身的致命弱点。
自那血腥之日过后,其余朝中大臣们虽对这位年轻有为的丞相大人既敬畏有加,又心怀恐惧,但同时也心甘情愿地追随其左右。
只因他们深知,此人不单有情有义,更是将情义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此时,一旁的欧阳瑾忍不住插话道:“当时晨曦不是早已被送往药谷接受医治了么?顾丞相缘何还要采取这般残忍决绝的手段呢?”
言语之中,显然对此颇不认同。
如果顾黎未曾那般狠心地灭掉宋家满门,那么萧语嫣的母亲自然也不至于受到牵连。
曾经身为正妻的她,最终竟被贬为小妾。
而原本应当作为嫡女的萧语嫣,身份也随之发生了巨大的变化,由尊贵的嫡女沦为卑微的庶女。
自此以后,萧语嫣的生活变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每走一步都需谨小慎微。
更为悲惨的是,她竟然还被主母无情地推出去,送给了安世子做妾室。
皇上听闻不禁哑然失笑,但那笑容之中却饱含着深深的失望。
他凝视着眼前之人,缓缓开口说道:“顾黎所做出的这个决定并无不妥之处,而且那是宋家自找的。”
“瑾儿,你可知晓?其实你并非曦儿可以依赖终身之人。”
皇上微微叹息一声,接着又道:“自从你说出‘顾黎残忍’这番话语之时起,朕便已然明悟过来,为何顾家始终不敢将他们视若珍宝的曦儿托付于你。”
“诚然,你确实称得上是一个孝顺的好儿子,亦是一名备受赞誉的好王爷和好将军,然而独独对于曦儿而言,你绝非那个能够给予她幸福美满婚姻的良配佳婿。”
“唉……”皇上再次长叹一口气,神色黯然地继续说道:“要知道,顾黎他最为疼惜的便是曦儿这个女儿了。”
“只可惜,朕却亲手毁掉了他心中所愿之事。顾黎一直以来最大的期许,无非就是希望曦儿能够觅得一位全心全意疼爱她的如意郎君罢了。”
“至于对方是否出身于富贵豪门之家倒并不重要,关键在于此人定要懂得怜惜呵护曦儿,并且还要深得曦儿的欢心才行。”
“你从来都不是他认可的女婿,怪不得他期望你继承太子之位,你若得势,只怕顾家危矣。”
“当你做到朕如今的位置,只怕顾家在你眼中只怕是控制你的人,怕是恨不得除掉吧,那样也没有人阻拦你要去护着那萧语嫣了。”皇上断言。
欧阳瑾抬眸看向父亲,难以置信道,“父皇当真不觉得顾丞相太过残忍吗?”
“残忍,当初宋斌为了能除掉顾黎,不惜对顾黎那怀孕八个月的妻子下毒,试图那人一尸两命,你怎么不说宋斌对顾黎残忍。”
“就因那时候顾黎是站在朕在身前护着朕的人,他宋家企图能拿捏住朕,想要重伤顾黎,你知道曦儿出生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吗?”皇上看向他质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