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真的不是!就是……你也知道,当初我跟他结婚半个月,他就走了,整整四年没回来过。”夏红缨心里泛起浓浓的苦涩:“他虽然不说,但我知道,他对我没有感情。现在他又是工人了,我感觉我和他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所以我来问你这个,并不是因为他怎么样,而是我自己未雨绸缪,想先心里有个数。”
吴兴民皱眉说:“如果离婚,你可以把户口迁回娘家——但是我知道这不容易!你那哥哥嫂嫂怕是能吵翻天!”
夏红缨点头:“我就是担心这个!如果我的户口不能迁回娘家,那怎么办?”
吴兴民说:“如果你有属于自己的房子,可以自己单开一户。
户口可以留在霍家村,或者迁回盐井村,就看你的意愿。
不过我是建议留在霍家村,因为如果迁回盐井村,还得排队等地,也不知道要等多久。”
他们这边的政策是,新迁入的人口,需要有户口迁出,才能有土地分给他。
而户口迁出并不常有,通常就是女孩子嫁到外村,或是有人死亡,才能腾出地来给新来的人口,需要排队等待,少则几个月,多则几年十几年都是有可能的。
夏红缨:“我哪有自己的房子呀?没有房子又怎么办?”
吴兴民:“可以暂时做手续上的分户,等着你再嫁,可以直接把户口迁到新嫁入那家。”
夏红缨沉默良久,说:“想起来怪可悲的,我这才发现,如果真的跟他离婚了,我好像都没地方可去,连把燕燕带在身边的底气都没有……”
“怎么没地方!”吴兴民说,“还有我呢!我这里你随时可以来住!”
夏红缨笑:“那怎么行?别人又不知道我们是兄妹,我要搬你那儿去,人家怎么说!”
吴兴民:“到时候就公开我们的关系呗!”
“不行不行!”夏红缨摇头:“妈再三嘱咐了,她当时在你家发了毒誓的!绝不会把你是她儿子的事情告诉别人!她那么迷信,只告诉了我们两个,都日夜担心毒誓会应验,要真弄得人尽皆知,她怕是要把自己逼出病来!”
吴兴民:“总之,红缨你不用担心没地方住。你要是真的跟他离婚,住处我会帮你解决。”
夏红缨心里不由松了松,说:“谢谢你,哥。还有个事,昨天我们村里开会,动员村民承包茶园,我有心承包,你觉得怎么样?”
吴兴民奇怪地问:“霍南勋昨天不是来问过吗?你怎么又来问?”
夏红缨:“啊?他来问过?”
吴兴民:“我同事沈中华,是他高中同学。他昨天下午特地来问过,因为正好是我负责这事,沈中华就跟我提了一嘴,要不然我还不知道他回来了。”
夏红缨:“哦……他没跟我说。哥,你看这事能做吗?”
“能啊!怎么不能!”吴兴民说:“等茶园承包下去,乡里会安排技术培训,还会帮忙安排招商引资,参加展销会之类的,我觉得只要茶树不差,以后是很有前景的!”
夏红缨:“你同事也是这样跟霍南勋说的吗?”
吴兴民:“是啊,开会的时候大家都在,我同事也知道这些,都跟霍南勋说了。”
夏红缨皱眉不语。
“怎么了?”吴兴民看她表情不对,问:“霍南勋不同意?”
夏红缨点头。
吴兴民说:“当然,凡事都有风险,他或许另有考虑。你跟他好好沟通沟通,商量着来。你们之间的感情也是,你觉得你们之间距离越来越远,或许他不是那么想的呢?”
“嗯,我会的。”夏红缨说,“那我先回去了,你忙。”
吴兴民:“正好我也要出去办趟事,我跟你一块儿走。”
于是兄妹两人一起离开了乡政府,往街道另一头走去。
街道两边有不少摆摊儿买东西的,突然,夏红缨居然看到了霍晓婷!
她跟一个杂货摊摊主坐在一块儿,有说有笑的,神态颇为亲密。
夏红缨脚步一停,叫住吴兴民:“哥,你看那边杂货摊上,一男一女坐一块儿说话那儿。”
吴兴民外出上了四年大学,也是今年刚回来,他并不认识霍晓婷,看过去后问:“怎么了?”
夏红缨:“那女孩是我小姑子霍晓婷,那男的是谁?你认识吗?”
吴兴民还真认识,说:“他是陈家沟的,叫陈浩。”
顿了顿,他又小声说:“你最好让你小姑子离他远点。”
夏红缨:“怎么了?”
吴兴民:“我之所以对他有印象,是因为他老婆,鼻青脸肿浑身是伤跑到乡政府来求助,说是被陈浩打的。”
夏红缨:“什么!”
吴兴民:“后来两人离了婚,儿子归陈浩,而且他还跟街上好几个做生意的女的不清不楚。”
那两人肩并肩坐在一起,几乎没有空隙,夏红缨眉头紧皱,让吴兴民有事先走,直接过去叫道:“晓婷!”
霍晓婷看到她,明显有些紧张,赶紧跟那陈浩说了几句,过来找她:“二嫂!你办完事了?”
夏红缨:“你怎么在这?燕燕呢?”
“燕燕在屋里玩呢!”霍晓婷回身叫道:“燕燕!燕燕!”
燕燕从屋里跑出来,看到夏红缨就开心地朝她飞奔过来:“妈妈!”
夏红缨抱住她,看到屋里一个小男孩跟了出来,七八岁的年纪,看着倒也沉稳,长相跟陈浩有几分像,应该就是刚刚吴兴民说的,陈浩那个儿子。
“晓婷,你跟那人什么关系?”夏红缨问。
霍晓婷有些羞涩地说:“既然你看到了,我就不瞒你了二嫂。他是我对象!他叫陈浩。”
夏红缨心里一沉,先问:“对象?我看你们举止亲密,你跟他到哪一步了?该不会……”
“没有!”霍晓婷忙说,“二嫂你相信我!我跟他也就牵过手而已!”
“你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吗?”夏红缨问她。
“我当然知道了!”霍晓婷说,“我自己对象我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