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弟子自然也看到了那些工具。
正是嫉恶如仇的年纪,此刻又恨他恨得牙痒痒,自然不会让他舒服了。
那叫旌阳的弟子将李老四浑身绑了个结实。
押着他跪在了那间屋子门口。
那李老四明显很怕这间屋子,当即便倒下,滚动着身子,想远离这里。
旌阳低骂一声,一脚将他踢了回去。
“给我看着他,就在这门口跪着!”
小熙看到李老头明显有些怕了,眼睛时不时的瞟向他,安静的躲在俞娆身后。
俞娆摸了摸他干枯的头发。
“劳烦,这位小道友带他去吃些东西。”
一名青平剑宗的弟子当即带着小熙进了屋子,里面有他们带来的一些吃食。
玉竹弈来到俞娆和俞风洲面前,手里拿着一个包裹,正是李老四随身带着的那个。
“你们看这个。”
玉竹弈将包裹展开,里面竟是一件暗红的袈裟。
这是一件田相袈裟质地上乘,拼接的鸟足缝严密细致。
“是一名佛修的袈裟。”
这世间常见佛修大多是云游四海的苦行僧,建庙礼佛的僧人大多避而不出。
百年前穹顶降魔都未出现。
“估计已经遇害了。”
玉竹弈有些遗憾,这件袈裟法衣是拼接而成。
周身环绕着福报与善缘,想来这位僧人定是个救死扶伤的善僧。
李老四一直关注着这边的动静,贼眼滴溜一转,害怕他们为给僧人报仇而要他性命。
连忙五体投地的求饶。
“几位仙长冤枉啊!我这袈裟是捡的!我就是看他厚实,留着晚上睡觉保暖的。”
旌阳冷笑一声,神色中满是憎恶和厌烦。
“你个老鬼!嘴里没一句真的,保暖你怎么不在屋里睡,要裹着他睡到枯井里!”
几个青平剑宗的弟子就是在井里找到他的。
找到的时候缩在袈裟下瑟瑟发抖。
李老四还欲再辩解,小熙便举着鸡腿出门来了。
“他……他胡说!分明是你看那和尚的袈裟能防住邪灵,才将他骗进后院的房子里,让鬼怪将他杀掉的,那邪灵找不到你,便将庄子上的所有人都挨个儿杀了!”
李老四恶狠狠的瞪向小熙,一双拉达的三角眼里满是杀意。
“你个小兔崽子……”
小熙明显是很怕他的,听到他骂,便躲在了那弟子身后,再次啃起了手指。
旌阳看李老四不老实,又一脚踹到他屁股上。
李老四双手被绑着,没有支撑,猛地摔了个狗吃屎。
小熙这下才乐了,笑嘻嘻的啃了口鸡腿。
“你残害生灵,做这等十恶不赦、剖腹取子的恶事究竟是为何?”
旌阳拔出佩剑,剑锋直指李老四的后颈。
冷冽的剑气似在他糙厚的脖子上一下下划着。
李老四吓得一下也不敢动,抖着身子,颤着音道:
“各位仙长冤枉啊!老头子我也是为了维持生计,都是那些京中的达官贵人爱好这一口,我才……我才…我也是被逼无奈啊。”
“胡言乱语!毕老爷待他的手下向来大方,你又管着这几百亩地,吃穿用度皆是够的,何必要取他们性命,连他们出生的机会都剥夺,为满足你一己私欲,生生将这钟灵毓秀的福地给糟践了,弄得这山中生灵涂炭,皆被你赶尽杀绝!”
俞娆冷哼一声,眼底尽是厌恶,一分也不想再看到这个李老四。
“速速将你做的事都交代了!”
青平剑宗的一弟子拿出一枚水晶球,这正是青平剑宗外出处理邪祟时记录现场真相的存影珠。
李老头脖子上的剑还抵着,哪里敢不交代。
“一开始,就是猴脑,他们想吃鲜的,我便在家中为他们开了瓢,只将脑子送过去。后来,他们要直接从脑子里吃,我,我就让人带上门去,现场开,然后用滚油浇一遍就上桌……”
旌阳听到这里已经是眉头紧蹙,一名弟子更是跑到一旁干呕起来。
旌阳要上前狠狠揍他一顿,却被玉竹弈拦住。
“继续。”
“后,后来,一来二去就和主家熟了,他问我有没有刚出生的崽子,最好是,一口一个,最是鲜嫩。
我便给他从山上刚下崽的窝里偷来,他给了我一大笔钱。
谁知后来,那些有钱人得了消息,越要越多,可哪里有那么多刚下崽儿的畜牲,我,我就让庄子里的人抓怀孕的,带回来,直接刮宫取。
但有些难取得很,有些刮出来就碎了,只能扔了,便直接……刨开,剩下的皮毛和肉,都能卖钱……”
俞娆背过身去缓缓闭上眼,疲累的将头抵在俞风洲的肩上。
“洲哥,带我回去吧。”
只是听到那残忍的手法,俞娆便极度反胃憎恨,几乎马上就要控制不住将这恶鬼一刀毙命。
自然不能这么便宜他,让他如此轻易死了。
俞风洲一手轻抚俞娆的发丝,一手在俞娆背后轻拍。
身后,几个青平剑宗的弟子已经打起来了。
李老四的哀嚎传了老远,沙哑难听,竟比那些幼灵叫的还要凄惨。
俞风洲施法将俞娆的耳朵堵住。
随后微微俯身将俞娆拦腰抱起,没有一丝犹豫的朝着后院另一间房走去。
“莫要打死了。”
玉竹弈叮嘱一声,转身时看到的便是这副场景。
他眸色一暗,不由得想起小娆来。
说起来,这见隐的身量与小娆一般无二。
还一样有双璀璨的眸子……
玉竹弈垂头苦笑,想什么呢,怕不是害了相思病。
看谁都像,小猫已掉进了锁妖塔。
那可是锁妖塔,找遍天下高手,也无人敢进去。
他明明只离开了半天而已。
半天时间,小娆便被那群不知死的鬼逼进了锁妖塔。
想来他也是疯了,竟对一只妖这样牵挂。
玉竹弈压下心中的痛楚,摆正情绪,也回了后院。
晚上恐怕还有一场硬戏要打。
……
俞娆一夜未眠,又是打斗奔波,早已累了,窝在俞风洲怀里,还未到屋内就已经陷入了睡梦。
俞风洲动作轻缓,俞娆放在软榻上。
随后便转身对背后低声道:
“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