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面对王都的审讯官，苍狼王回想起了白狮王自愿献出头颅的那个遥远下午。
他有问必答，没有丝毫隐瞒：苍狼王庭都城的法阵布置，草原各部的迁徙路线，哪些草原部落是可能的带路党，那些是忠诚的死硬分子都被详细说出。
活像是个草原人叛徒。
最后，他向审讯官请求见一面恩诺国王，看在苍狼王如此配合的情况下，审讯官向上通报。
审讯室外，数十禁卫军牢牢戒备着，防止俘虏突然暴起袭击了殿下。
苍狼王看着对面的恩诺国王：“草原人的精锐骨干已经全部损失殆尽，你可以放心收下剩下的人口，他们已经没有了任何威胁。”
“灵魂就是货币，人口就是财富。”
苍狼王自嘲的笑了笑：“因为我的残酷规则，他们大概会很容易接受新的统治。”
“带着全部精锐南下，失败后也没有逃回草原重新起势。”
“重要的情报随意就说出口。”
普莉希娅的赤红眸子仿佛能洞察人心：“你的行为就像是故意在将草原送给恩诺王国。”
沉默了片刻，苍狼王继续说：“如果需要一个安稳草原人心的傀儡，可以去北境找一下那位白狮后裔，他比我更好掌握。”
“毕竟，我和你可是有血海深仇啊。”他咧嘴笑了笑，毫不掩饰眼睛中的恨意。
“何至于此。”新王皱起了眉头。
“你们这些恩诺人是不会懂的！”苍狼王的声音大了一些，然后他想起了自己现在的处境，又颓废下来，喃喃道：“只要能生存下去，就算草原人成为奴隶也无所谓……”
“虽然近百年的天气越发寒冷，但草原的环境似乎也没有恶劣到无法生存的地步。”
没有被阶下囚的无礼激怒，普莉希娅继续冷静逼问着。
昏暗的审讯室中寂静无比，片刻后才重新响起声音。
“黑……”
“细不可闻。”
“黑雾。”囚徒的声音沙哑，竟然能从其中听出恐惧的意味。
黑雾？
恩诺王国是这片大陆的霸主，情报系统遍布诸国，但就算如此，身为恩诺国王的她也从没有听说过这个陌生的词汇。
如果是能让苍狼王庭如此紧张，碾得苍狼王如同丧家之犬的存在，那她不可能没有听说过，还是说这个‘黑雾’是最近才出现的威胁？
“未知的至强，还是某种恐怖的魔物。”普莉希娅根据苍狼王的反应推测着。
“黑雾就是黑雾，字面上的意思。”
“具体是什么就连睿智的白狮子也不弄不明白，它在几十年前出现西里山脉，让植物枯萎，生命死亡，尸体重新站起。”
苍狼王继续说着，既然决定让恩诺王国吞并草原，解决这个大麻烦，他当然不会故意掩盖什么情报。
“一开始没人在意，我和白狮王只把它当成是古恩多帝国留下的某种武器，那里在几千年前是古恩多帝国的秘密实验场。”
“但黑雾根本就不像人类能够创造的东西。”
“它会向着生命聚集的方向移动，让死者站起为它捕食。”
“任何东西都无法触碰黑雾，风吹不动，火烧不散，斗气和法术也影响不了分毫。”
接着，他的声音有些颤抖：“更重要的是，它扩张的速度越来越快，就算只按照现在的速度计算，吞噬整个北方大草原也只需要十年！”
已经失去一切，将全部隐秘都说出的苍狼王没有欺骗的必要，这个时候说谎，只会在之后让草原人承受更多的怒火。
普莉希娅选择相信：“如果这些是真的，苍狼王庭为什么不向诸国求助。”
“你们会吗？”苍狼王反问。
龙女思考片刻，摇了摇头：“吾会，但王国不会。”
按照黑雾的特性，帮助无非就是迁徙人口，或者划分一块土地容纳草原人。
统一草原的苍狼王庭是一头年轻力壮，野心勃勃的恶狼，哪里有人敢引狼入室。
而现在失去所有爪牙的苍狼王庭就是一块香甜的小蛋糕，失去精华的草原人口予取予夺。
“哈哈！”苍狼王笑了笑，他突然理解了那位目光长远而睿智的白狮王。
白狮王主动送出头颅时的心情，大概就跟自己现在的心情一样吧。
可惜统一上下王庭的他也没能想出办法阻止黑雾，只能南下抢夺一块能够苟延残喘的土地。
单凭一个国家，一个种族的力量还不够啊……
他向着敌国的国王警告：“你们可要小心黑雾，不要落得和我一个下场。”
“它是我们现在无法理解的存在，但古恩多帝国，数千年前的古恩多帝国曾经做到了封印它。如果诸国能够统一，重现古恩多帝国盛况，也许就可以阻止‘黑雾’。”
诸国征战，各自的秘技，秘法和炼金技术都相互封锁，更有大量的技术在战争中被摧毁和遗失。
在这种情况下大部分技术发展缓慢，只有那些能用于战争的技术才可能得到充足发展。
像是斗气铠装，诸国的技术就胜过古恩多帝国，或者说现在的铠装技术就是踩在古恩多帝国的肩膀上发展的。
但大部分继承自古恩多帝国的技术，都随着战乱或者炼金术士的死亡而遗失了。
“诸国仇怨深厚，怎么可能愿意联合在一起？”
普莉希娅摇头，就连直面过黑雾的苍狼王都选择了战争，更何况其他国家，恐怕黑雾的消息传出，只会让各国的纷争更加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