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鹰年会当天,不同于上次出场的万众瞩目,莫惊鸢跟着景嗣早早地就到了现场,然后找了个偏僻的角落看夜景。
因为这次来的人太多,主办方就订了两处宴会厅,随着人员逐渐进场,气氛热闹了起来。
景嗣就站在不远处,一个侧目就能看见她。
突然的,莫明珠坐到了她的对面:“姐姐一个人吗。”
她今日穿了一身黑的的丝绒珍珠礼服,清纯的感觉减弱了不少,多了些淡雅之气。
莫惊鸢视线未动:“躲个清闲罢了,——家中那两位没来吗?”
“爸爸最近两天身体不好,在休息,”莫明珠也跟着她往外看,话头一转,“这里的风景真好,灯红酒绿,车水马龙,也难怪了姐姐愿意待在这。”
紧接着她自嘲的笑了笑:“若是几年前,我是绝对不会想到自己还能见到这种景色。”
莫惊鸢依旧未动:“不管怎么样,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莫明珠愣了愣。
某种极其荒唐的想法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她还没来得及细细琢磨,余光见景嗣已经向这边走来,她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向对面人:“那就辛苦姐姐……成为我的念想了。”
莫惊鸢垂眸轻笑了声。
一股闷塞感在喉间传开,莫明珠抿了下唇,转身离开去找贺宵。
她前脚刚走,景嗣就走到了桌边:“想吃点什么吗?我让那边的服务生去餐桌上给你拿来一点。”
莫惊鸢指了下桌子边缘的几个盘子:“送的不少了,再吃我可真吃不下了。”
似乎是看出了他在担心什么,她又温声道:“你不用一直看着我,这种场合下还是以你自己的事情为重。”
莫惊鸢看向景嗣身后的那批还在眼巴巴等着他的人:“去吧,要是实在搪塞不过去就叫我。”
毕竟她人在这,话题再怎么绕也有很大的概率落在她的身上。
景嗣内心一动,随后罕见的做了一个大胆的动作。
他垂下身,一手抚上莫惊鸢的后脑,轻吻了下她的发额:“我尽量不让你为难。”
莫惊鸢显然也是没想到,毕竟景嗣在外面还是很正经的,可还没等她说什么,他就已经起身落荒而逃,生怕她说出什么话逗他。
害不害羞的放在一边,景嗣是真不经逗。
她笑了声,又看向了一旁的落地窗外。
不多时,又有个人走了过来。
“嫂子,许久不见。”
熟悉的称呼让她轻叹了口气,抬起眼看过去,那鲜艳的胭脂色和手上的珠光宝气几乎要晃晕了她的眼,谢则玉上次的着装好歹还收敛了一些,这次就像是脱缰的野马一样,打扮的比开屏的孔雀还要艳丽。
可无论是他的身段还是那张昳丽的脸,都很好的将这种艳丽给消化掉,甚至让它们沦为了衬托自己的陪衬。
莫惊鸢回:“许久不见。”
谢则玉笑了笑,很自然的坐到了她的对面:“我还以为你这次不会来呢,哎呀……”
他看了眼自己手上一个个戒指,一脸嫌弃:“早知道就不戴这么多了,不然嫂子还以为我是什么浪荡的花花公子呢。”
“不会,”她说,“这身很适合你。”
“这样啊,”谢则玉笑了笑,双手撑在桌子上看她,“嫂子喜欢就好。”
见莫惊鸢的目光还是没有落在自己的身上,他垂下眼,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丝绒礼盒打开。
“嫂嫂,这是我给你挑的礼物,你看看喜不喜欢?”
哪怕是这里灯光较为幽暗的情况下,里面雪花状的粉色宝石也熠熠生辉,闪耀着璀璨的光泽。
莫惊鸢这下看过来了,但她面上还是没有太大波澜:“这是……?”
“伊甸园蔷薇,”谢则玉说,“前阵子拍卖会上看到的,觉得适合嫂嫂就买下来了。”
他自顾自的说着,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行为的大胆和放荡。
从旁观者的视角看过去,谢则玉就像是在跟她求爱一样。
莫惊鸢很干脆的就拒绝:“我不能要。”
谢则玉不以为然:“这又不是什么多贵重的东西。”
一千多万的刀乐才拍下来的东西,确实不“贵重”。
“这也是上次嫂嫂救了我的谢礼。”
她无奈的闭了闭眼,戳穿了他的想法:“我那次是什么目的你也知道,你现在的行为很像是鸡给黄鼠狼拜年。”
反正都是不怀好心。
“嫂嫂你这就误会我了,”谢则玉一脸的委屈,“你要是和景嗣完婚过后横竖我们都是一家人,一家人之间送个礼物是很平常的事吧。”
真能胡说八道。
莫惊鸢捏了捏眉心,还没等她说什么,突然又感觉到身侧站了一个人。
这下谢则玉也逐渐的收敛了笑意,他咬了下牙根,后仰靠在了椅背上,语调慢悠悠的透着丝丝的不可置信和敌意:“秦恕?”
男人一身笔挺的黑西装,手中摇晃着红酒,另一只手插着裤袋,并未理他,而是低头看向了莫惊鸢:“莫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气氛有一瞬间的凝固。
谢则玉不是傻子,秦恕话里的意思就说明两人已经认识了。
他颇为烦躁的捏了捏手指上的戒指,面上却强忍着波澜不惊的样子:“嫂子认识啊?”
莫惊鸢点了下头。
认识确实是认识,只不过也不是她想认识的。
看见她的反应,秦恕冲着他挑了挑眉。
谢则玉脸上最后一丝笑意也消失不见,他不动声色的瞥了眼不远处的景嗣,此刻他正和宾客周旋,身边的人越来越多,根本无暇顾及这边。
——当的什么狗屁未婚夫。
秦恕一手搭上她的椅背,微微弯腰:“虽然现在不是很合适,但是我上次说的莫小姐不再考虑一下?”
“我……”
“姐姐!”
一道疾风跑了过来,硬生生的挤走了秦恕站在了莫惊鸢的旁边拉起了她的手,一双眸子亮晶晶:“我就知道今晚肯定能见到姐姐的!姐姐我跟你说……”
被江淮北给推走的秦恕没反应过来,脚下一个踉跄,手上半个杯子里的红酒洒在了他的衣服上。
他眸色一沉,强忍住内里汹涌的火气,看向江淮北这个完全不知什么叫做矜持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