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生死关头（下）
“秦源！”
拳头马上要揍到对方时被江砚拦住，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他想拉二人垫背，偏偏不让他如愿。
寒意席卷，再这么下去肯定要被冻死。
太阳即将下山冬夜的寒气更令人无法抗住，想到这他跟秦源先回车上，那里面有他们带来的替换衣服。
三人回到车上，车头在撞击后严重变形。
车子发动不起来，自然也没办法取暖。
这也就意味着，如果不快些找个地方安顿，他们可能真要埋没在这片冻土上。
江砚哆哆嗦嗦换好衣服。
不断搓揉着四肢，好让血液流通。
曹林则破罐子破摔，不换衣服，等着失温后离世。
前面都折腾这么久了，最后要是再让他死了，前面遭的罪岂不是都白受啦？
秦源重新把他烤在方向盘，两眼充血扒他衣服。
“你想死我偏不让你死！”
那人折腾这么久也没心思跟力气反抗，任由他给换衣服，但脱掉裤子后他表情忽然凝固了。
江砚不解的顺着他视线望去。
那人大腿位置有道巴掌大的划痕，可能是刚才掉到冰窟窿划到的，虽然低温会缓解疼痛，但终究止不住伤口。
此时在二人注视下，突突冒着血迹。
双方对视过后压下心底掀起的巨浪。
没有止血设备，又没取暖工具，如果天亮前走不出这片荒原，等待他们确实只有一条死路。
江砚现在在判断局势。
刚才驱车半小时前曾经路过一处牧点，那里烟囱冒着烟，想必是有人居住。
曹林带伤且刀口还没长好，这种情况不适合长途跋涉，那就得要求二人分头行动。
一人看护他，一人走上十几里地外去报信。
那么三人就有可能全部获救，这是最好的结果。
但是，这种选择也是有风险的。
雪地茫茫，周围参照物又那么少，现在还好，天稍微亮些，能看见轮胎印。
但当新一轮降雪来临，覆盖住了线索，再加上黑暗下无法辨别方向，生路依旧渺茫。
但唯一能肯定的是，不论谁去报信，谁生存的可能性就会增大，而留下来的那个。
极有可能因为无法活动而在严寒中耗尽体内仅存的热量，最后因失温而死。
“你去！”
“你去报信！”
军人出身二人都清楚怎样选择存活的机会大些。
但却异口同声让对方去。
江砚把手电筒扔给他，“是男人就别磨蹭，我掉到冰窟窿里，本身就受凉了，不论是体力还是耐力都比不过你！
别磨蹭，别让我看不上你！
快走！”
要是以往秦源听见他说体力耐力不如自己，早开心到不行，但现在不管怎么努力，调侃的话就是说不出来。
他眨掉眼里的泪花儿。
“我去就我去，但你小子给我听着，你要敢死，我回头就娶了桑枝。
到时候三年抱俩，每到你的忌日我就拖家带口在你坟前秀恩爱，让你嫉妒发疯！”
江砚嘴唇带着些紫，但闻言还是故作轻松。
“那你没这机会的。”
秦源眼泪到底是流下来了。
轻捶他肩头留下一句等我，身影迅速消失在雪地。
江砚看着夕阳收起最后一抹阳光，久久没收回视线。
他们冬季拉练时，遇到无数次类似情况。
身体上的挑战是能战胜的。
即使在路上迷失方向也不怕，他刚才给人装了一半粮食，只要撑到天亮，他就能活下去。
至于桑枝，想必像他说的那样，即使自己没了，她也能有好的归宿，也能过得很好。
死亡从不可怕。
他只遗憾，分别前没再多看她一眼。
再多……
亲亲她。
…………
桑枝今晚仍旧做了同样的梦，梦里江砚乘坐的车子撞到山上，他头破血流的从车里爬出来。
这次画面比以往任何一次更加逼真，她甚至能闻到对方身上被水打湿的咸湿味儿。
她心有余悸的从炕上惊坐。
再一再二，没再三再四的道理。
经常做这个梦会不会是系统给的某些提示。
看了下表，现在已经是凌晨二点多。
梦里的一切还历历在目，她也没继续睡的心思。
给自己倒了杯水，喝水时才发现桌子上多了一张报纸，这倒是怪了。
昨晚临睡前是她检查门窗关灯的，因为一早就要走，吃过饭就打扫过了卫生。
桌上别说报纸，一根头发丝都没留！
难不成是有人夜闯来了？
先不说自己没听见动静，就说这劳改农场到处都是哨楼跟铁丝网，是谁嫌命长了夜闯这里。
而且这么多财物跟如花似玉的大姑娘不碰，就留一张报纸，这也说不过去啊。
想到这她克制住害怕，摸向报纸。
报纸是崭新还散发着浓浓的油墨味道。
其实跟她每天看到的内容差不多。
开篇很大篇幅是‘伟大马克思主义者、无产阶级革命理论家的光辉思想，某某某选集上卷出版。
‘中x两国领导人互致友好问候’‘电贺x共和国独立纪念日’。
‘团结一致，依靠群众，争取世界和平和国内社会建设的新胜利’
‘华国机车制造，祖国科技的发展’
云云。
就是国内外大事记以及科技人文的进步，这没什么奇怪的，可是，等桑枝合上报纸，打算再睡回笼觉时。
报纸上那张熟悉的照片，诺大的讣告二字，清楚的跳到视线中！
桑枝不可置信的拿起报纸。
手指摸索着上面黑白照片。
对方穿着军装，剑眉星目，虽然是板寸，但那种凌厉嚣张的眉眼，依旧能看出主人的无畏跟果敢。
桑枝力气像在一瞬间被人抽走，她捂住胸口，承受着胸口一阵强过一阵的钝击。
明明白天分开时还好好的，还确定了关系。
怎么再看到他的消息，会是这种噩耗！
死的人怎么会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