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聿沉终于坐下了。
林厌坐在他身边,轻轻地抱着膝盖。
傅聿沉黑暗中环视着四周:“这是你以前住的地方吗……”
林厌轻轻地嗯了嗯。
似乎黑夜总是会让人的情绪发酵,让人容易在当下想起过往。
林厌的声音轻轻的:“我住在这里,住了好几年,这里一点都不好……”
他的语气算不上难过,也算不上抱怨,有点儿像风,夹杂着淡淡的悲哀。
傅聿沉听着林厌的话。
沉默半晌儿,他轻轻开口道。
“对不起。”
林厌愣了一下,有点哭笑不得。
“先生道歉做什么?这跟先生有什么关系?”
傅聿沉也回答不上来。
林厌轻轻地叹息了一声:“当时确实很难,现在走出来了回头再看,好像……”
林厌想安慰傅聿沉,但是后面那句不难,他也说不出口。
他尴尬地揉了揉脑袋,然后小声笑道。
“好像还是很难哈哈……”
不过林厌又接道。
“但是不一样了,以前觉得难,那是一种绝望的难,每天都在折磨中活着,依赖着一点点自己假想出来的希望勉强地活着,不知道能坚持到哪一天。”
“现在觉得难,只是承认那段日子确实承受了太多的苦难,但也仅是如此了,现在日子每天都很好,往前走的每一步都是光。”
林厌慢慢地说着,眼中带着细碎的亮。
然后他转头去看身旁的男人。
“过去和现在很不一样,先生知道是为什么吗?”
傅聿沉问道:“为什么?”
林厌笑的更开心了。
“笨蛋先生,这都不知道。”
“因为多了爱啊,爱会产生魔法!”
林厌眨着眼睛,兴致昂昂地拉着傅聿沉的手,声音温软,像是在讲童话故事。
“那先生知道爱是哪里来的吗?”
傅聿沉摇摇头。
紧接着,少年起身,轻轻地在他的侧脸啄了一下。
“因为你啊~”
少年的眼睛亮晶晶的。
“先生给了我好多好多爱,好多好多。”
似乎是黑夜给了林厌勇气,少年凑在自己爱人耳边,天真直白地说着情话。
“先生是最好最好的人,我爱你,先生,我好爱好爱你~”
傅聿沉听着少年的话,喉结滚了滚,嗓音变得低沉而嘶哑。
“我们是在约会吗?”
林厌想了想,然后笑道。
“不知道。”
但是他揉了揉脑袋,又自己回答道:“算是吧~”
傅聿沉环顾四周,眼眸低垂,眸光晦暗不清。
他问身边的小少年。
“你愿意给我讲讲你以前的故事吗?”
林厌去看他,声音轻轻的。
“这是约会的内容吗?”
傅聿沉点点头,声音低沉:“如果你愿意的话。”
林厌没说话,只是重新坐好,又抱住自己的腿,把下巴轻轻地搁在自己的膝盖上。
“其实也没什么好讲的,我的故事很简单。”
“就是普普通通,干活加挨打,也没有别的了。”
林厌轻描淡写地说着过往的几年。
忽然间,一缕看不清楚黑色雾气穿过墙壁,自黑暗之中遁入,直直穿透到了林厌的体内。
林厌心口猛然一痛。
锋利的记忆直直刺向林厌的大脑。
“杂种!没用!”
“还以为自己是少爷呢!”
“你看他,像只瘫死的狗!哈哈哈哈”
“爸爸妈妈……求你们……”
“我好疼……我好疼……”
林厌的瞳孔开始缓慢变色,清明闪耀的黑色开始慢慢褪去。
“厌厌?”
傅聿沉的声音传来,林厌猛然间回过神来,刚才汹涌的情绪开始退去。
林厌摸了摸自己的心口。
他看着傅聿沉的眼睛,皱着眉头说道。
“好奇怪,我明明觉得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但是我刚才突然间又好难过。”
“就是突如其来的难过,很愤怒,很伤心。”
傅聿沉的眉头皱起来。
“突如其来的难过?”
林厌点了点头:“就是很奇怪。”
傅聿沉继续说道:“昨天晚上母亲让我去找一个人,今天我联系上了她,明天下午她就能到。”
“我们明天让她看一看。”
林厌吃醋,双手抱在胸前,小模样有点可爱:“为什么妈妈不跟我说?”
傅聿沉勾了勾唇,揉了揉林厌的脑袋:“妈妈说,厌厌是享福的,事情交给我做就好了。”
傅聿沉还是担心林厌刚才的情况。
“确定现在没有问题了吗?”
林厌抿了抿唇,十分认真的感受了一会儿,最后确认道。
“现在好了,一切正常。”
傅聿沉的心放下来一点。
然后林厌的声音就继续传来。
“现在想跟先生一起睡觉!”
少年的眉眼笑道弯弯的,一副机灵鬼的模样。
傅聿沉也被他感染了,声音里面染上愉悦。
他声音低沉,看着少年明媚的眼睛“想跟我一起睡?”
林厌重重地点点头:“想!”
“超级超级想的那种~”
傅聿沉拖长了调子逗他:“可是想跟先生一起睡没有那么容易,怎么办?”
林厌十分上道。
“亲亲好不好?亲完先生就跟林厌一起睡?”
傅聿沉装作很纠结的样子。
“可是我感觉还不够。”
林厌二话不说,直接跨坐在了傅聿沉身上。
“我们这样亲,可以吗?”
这个动作让两人贴的极近,少年的重量全部压在了傅聿沉身上。
傅聿沉的呼吸忽然间变得炙热起来。
林厌搂住他的脖子。
“先生要是觉得可以,我就开始了。”
林厌可谓是坦坦荡荡。
但是傅聿沉的眼神却不自觉的落在了林厌身上。
少年的身体似乎跟他主人的坦荡有点背道而驰。
林厌身体前倾,傅聿沉的手放在少年的腰间,少年的腰侧形成恰到好处的弧线。林厌向前再近一点,整个人就能完全贴在傅聿沉身上。
这个姿势让林厌处于高位。
傅聿沉微微抬头看他,喉间干渴的厉害。
“我们回家吧……”
傅聿沉看着少年,眸光有些炙热。
林厌看到傅聿沉的这双眼睛,忽然间有种不妙的情绪。
每次自己帮先生的时候,先生都会这样看着自己。
明明是他在吃,但是先生的表情像是要把他吃掉。
林厌咽了咽口水,摇了摇头,努力挣扎道:“不回家,我们亲完就睡觉。”
傅聿沉哄他:“那回家,回家我们也是亲完就睡觉。”
林厌看着傅聿沉愈发炙热的眼神。
觉得傅聿沉现在说话的可信程度实在是太低。
他摇摇头:“不要。”
闻言 傅聿沉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隐忍又克制。
这声叹息落在林厌耳朵里,他又有点心疼了。
纠结半晌儿,最后林厌把头埋在傅聿沉的颈窝,耳尖红的厉害。
最后他忸怩地小声说道。
“其实我晚饭没有吃太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