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末年,战火纷飞,民生凋敝,可在这乱世之中,有一处仿若世外桃源般的村落,名为桃源村。村子四面环山,山上绿树成荫,一条清澈的溪流蜿蜒而下,滋养着这片土地,使得村民们虽不算富足,倒也能安居乐业。然而,村外那片古老的荒林,却如同一道阴霾,笼罩在每个村民的心头,只因这里流传着一个神秘而惊悚的禁忌:每逢月圆之夜,万不可踏入荒林半步,否则必遭横祸。
村里的老人们对此禁忌深信不疑,闲暇之时,总会围坐在村口的老槐树下,吧嗒着旱烟袋,绘声绘色地讲述着先辈们因触犯此禁忌而遭遇离奇厄运的故事。据说,多年前,有个顽皮好动的孩童,在月圆之夜瞒着家人偷偷溜进荒林玩耍,一夜未归。次日清晨,家人焦急地寻去,只在林边发现了孩子一只带血的鞋子,孩子则如同人间蒸发一般,再无踪迹。还有一回,一位赶路的外乡人,不知晓此地禁忌,误打误撞在月圆时闯入荒林,几天后,人们在林中找到他的尸体,只见他面容扭曲,双眼圆睁,似是见到了世间最恐怖之物,至死都未能瞑目。
在桃源村众多年轻后生里,有个叫阿勇的猎户,生得虎背熊腰,身材魁梧。他自小跟随父亲上山打猎,练就了一身精湛的箭术,那百步穿杨的本领,让他在村里颇有名气。阿勇生性豪爽,胆子极大,常孤身深入山林,无论多么凶猛的野兽,在他的利箭之下都难以遁形。靠着打猎换来的银钱,一家人虽身处乱世,却也衣食无忧。
在一个闷热难耐的夏日,骄阳似火,烤得大地都快冒烟了。村里的男人们结束了一天的劳作,纷纷聚在村头的酒肆,喝着大碗大碗的劣酒,驱散一身的疲惫。恰逢月圆,月光如水,洒在地面上,泛起一层清冷的银辉。酒肆里,众人谈论的话题不知不觉又转到了荒林的禁忌上。一位老者面色凝重,压低声音说道:“这荒林邪性得很呐,月圆之夜,里头阴气重得能把活人给冻僵咯,千万别去招惹。”众人纷纷点头,脸上满是敬畏之色。
阿勇坐在角落里,听着同伴们的议论,心中却很是不屑。他灌下一大口酒,一抹嘴,大声嚷道:“什么妖魔鬼怪,我看啊,都是大伙自己吓唬自己。我平日里在山林里钻来钻去,啥稀奇事儿没见过,哪有什么鬼怪作祟。我今晚偏要去那林子里瞧个究竟,看能不能猎个稀罕物回来,让大伙开开眼。”同伴们一听,都惊呆了,纷纷上前劝阻。有人劝道:“阿勇啊,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先辈们的教训摆在那儿呢,你可别犯糊涂。”还有人拉着他的胳膊,焦急地说:“万一真出了事,你让你年迈的爹娘咋办,咱可不能拿性命开玩笑啊。”
可阿勇此时酒劲上头,热血冲昏了头脑,哪里听得进去众人的劝告。他一把甩开同伴的手,站起身来,背起平日里不离身的弓箭,迈着大步,头也不回地向荒林走去。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长长的,透着几分孤勇,又带着些许莽撞。
刚踏入荒林,阿勇并未觉出异样。月光透过茂密的枝叶洒下,在地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树影,微风拂过,树影摇曳,宛如一群嬉戏的孩童。阿勇哼着小曲,步伐轻快,手中的弓箭随着节奏一晃一晃的。他心里想着,这荒林和往常也没啥不同嘛,说不定等会儿还能碰上只白鹿,那可就发大财了。
可走着走着,四周的气氛渐渐变得诡异起来。原本轻柔的微风,不知何时变成了阴森的寒风,呼啸而过,吹得树枝“嘎吱嘎吱”作响,仿若痛苦的呻吟。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腐朽的气味,阿勇皱了皱眉头,停下了脚步。此时,虫鸣声此起彼伏,平日里听着熟悉的声音,此刻却透着说不出的怪异,仿佛是某种未知生物在暗中低语。偶尔,有夜枭凄厉的啼叫划破夜空,惊得阿勇心跳陡然加快。
阿勇咽了口唾沫,心中涌起一丝不安,但他骨子里那股倔强和不服输的劲儿,让他不愿就此回头。他紧了紧手中的弓箭,警惕地环顾四周,继续往深处走去。没多会儿,雾气如同白色的轻纱,缓缓从地面升起,起初只是淡淡的一层,转瞬之间,便如汹涌的潮水,迅速弥漫开来,将阿勇紧紧包裹其中。四周的能见度急剧下降,阿勇伸出手,只能隐隐看到五指的轮廓。
温度也在骤降,阿勇身上那件单薄的衣衫,此刻已抵挡不住寒意,他不禁打了个寒颤,酒意也醒了几分。他开始意识到,这荒林或许真不像他想象的那么简单。就在这时,一阵阴森的风声呼啸而过,风中似有女子的嘤嘤哭声,若有若无,飘忽不定。阿勇头皮发麻,每一根寒毛都竖了起来,他瞪大双眼,试图穿透迷雾,看清周围的情况。
突然,不远处出现一团若隐若现的白色光影,仿若人形,在迷雾中飘飘忽忽,时聚时散。阿勇的心跳到了嗓子眼,他下意识地握紧弓箭,手心里全是冷汗。犹豫了片刻后,他还是壮着胆子,缓缓拉开弓弦,搭上箭簇,瞄准那团光影,口中喃喃道:“不管你是啥东西,可别怪我不客气。”说罢,他松开手指,利箭如闪电般射向光影。
然而,诡异的事情发生了,箭簇没入光影,却如泥牛入海,没有发出丝毫声响,也未见那光影有任何受损的迹象。相反,那光影像是被激怒了一般,迅速朝阿勇逼近。阿勇惊恐万分,转身欲逃,可此时他才发现,来时的路已被迷雾完全笼罩,根本辨不清方向。慌乱间,他脚下一滑,好似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跌入一个深不见底的沟壑。
阿勇只觉眼前一黑,身体急速下坠,耳边风声呼啸。不知过了多久,他重重地摔在地上,眼前金星直冒,浑身疼痛难忍。待他悠悠转醒,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幽暗的山洞之中。洞壁上闪烁着诡异的磷火,绿莹莹的光芒摇曳不定,将山洞映照得宛如鬼蜮。耳边回荡着低沉的咆哮声,仿若远古巨兽在沉睡中发出的怒吼。
阿勇强忍着身上的剧痛,挣扎着站起身来。借着微弱的光线,他看到洞中有一尊巨大的、腐朽的木雕,木雕足有两人多高,形态怪异,似人非人,似兽非兽。它的双眼空洞无神,却仿若有灵,直勾勾地盯着阿勇,让人毛骨悚然。阿勇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稳。他心中懊悔不已,后悔自己不该不听劝告,莽撞地闯入这禁地。
摸索着寻找出口时,一只冰冷的手从背后搭上他的肩头。阿勇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脑门,他的身体瞬间僵住,机械地扭过头去。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面容惨白如纸、双眼溢血的女子。她的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颊两侧,身着一袭破旧的白衣,衣角随风飘动,仿若水中的幽灵。女子凄厉地笑道:“你这无知凡人,擅闯禁地,扰我安宁,今日便拿你性命偿债!”
阿勇扑通一声跪地,磕头如捣蒜,求饶不止:“姑奶奶,饶命啊!我错了,我真不知道这林子里有您这等神灵,我是猪油蒙了心,您大人大量,就饶了我这一回吧。”他的声音颤抖着,带着无尽的恐惧和绝望。
原来,这女子生前是位心地善良的村女,长得如花似玉,与同村一位憨厚老实的青年相恋,两人本已谈婚论嫁。可村里的恶霸垂涎女子的美貌,设计害死了青年,又要强占女子。女子宁死不屈,在一个月圆之夜,逃至荒林,含冤投湖自尽。死后,她怨念不散,这片荒林成了她禁锢之地。每逢月圆,阴气最盛,她的灵力也最强,多年来,误入荒林之人都被她索了性命,以泄心头之恨。
阿勇此时涕泪横流,心中满是懊悔。或许是他的求生欲打动了女子,她长叹一声,声音中透着无尽的悲凉:“念你尚有悔过之心,今日且放你一马,但你需回村告知众人,莫再踏足,莫要再让无辜性命枉送。”说罢,一阵狂风卷起,飞沙走石,阿勇只觉眼前一黑,再睁眼时,已躺在荒林边缘,天光微亮。
阿勇回村后,便一病不起,整个人昏迷不醒,嘴里胡言乱语,时而惊恐尖叫,时而喃喃求饶。家人急得团团转,四处求医问药,可大夫们都摇头表示无能为力。村里的老人们纷纷叹息,都知道他是在荒林里冲撞了邪祟。
就这样,阿勇在床上躺了足足半个月,才渐渐好转。病愈后的他,仿若脱胎换骨一般,没了往日的张狂与莽撞。他逢人便讲述那段恐怖经历,每一个细节都描述得惊心动魄。荒林的禁忌从此在村民心中烙下更深的印记,再无人敢轻易触犯。而那片荒林,依旧在月圆之夜,笼罩在神秘的迷雾之中,守护着那段被尘封的禁忌真相,仿若在默默警示后人,莫要重蹈覆辙,招惹那未知的神秘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