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午后,阮景盛才从房门中出去。
一直候在外头的陈海平见状,乐呵呵地走了过去,眼神时不时还瞄向后方。
这……姝同志怎么没跟在后头一起出来?
虽然心中满是疑惑,但他只敢在心底暗戳戳嘀咕,绝不敢当着阮景盛的面问出口。
毕竟,谁也不知道阮景盛心里打的什么算盘。
“怎么了?一直站在外头。”阮景盛瞥他一眼,沉声问道。
随即不动声色地站立在陈海平面前,抵挡住身后的房门。
若是被外人知道姝朵在他屋里休息,他是不在意什么,可却不想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陈海平摸摸鼻尖,嘿嘿干笑:“我就是来替村长问问你,今天晚上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
阮景盛:“随便。”
陈海平噎了噎:“哦,那行吧,我去交代一下。”
阮景盛看了他一眼,目光幽冷。
陈海平缩缩脖子,不经意问道:“这……姝同志还在屋里啊?”
阮景盛淡淡嗯了一声。
陈海平眨巴眨巴眼,试探道,“她来找团长你有什么事啊?莫不是想让你给她找个工作吧?”
阮景盛睨他一眼,似笑非笑,“怎么,你很感兴趣?”
陈海平吓得腿肚子一软,连连摆手:“不感兴趣不感兴趣……我这就去回去,准备晚饭了。”
他逃命似的飞奔出去。
待陈海平走远了,阮景盛这才他看了眼紧闭的房门,抬脚离开,径自进了灶间。
厨房里,阮景盛正在烧水。
锅里热腾腾的蒸汽弥漫,映衬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愈发显得冷峻。
他眉峰微蹙,俊朗的五官透着股生人勿近的冷漠,似乎有什么困扰
灶间里很快响起叮咚叮咚的水煮声,香味四溢。
姝朵悠悠转醒时,天边日暮西斜,橘黄色的晚霞照耀大地,美得惊艳。
她坐起来揉揉酸胀的额角,茫然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躺在床铺上。
窗外夕阳余晖透过玻璃洒进来,室内暖洋洋的,空气中弥漫着淡淡花香。
“唔,脑袋好痛。”
她真没想到原主的酒量竟是一杯就倒。
当时凭着本能撩人,也确实是真的醉了。
她掀开被子下床,双脚踩到冰凉刺骨的地板,顿时打了个寒颤。
这种温度的确能冻死人,真是怀念二十一世纪的空调啊。
没多久,阮景盛端着醒酒汤走了进来。
“醒了?”
他把碗搁到桌上,走到床边。
“起来把这个喝了,醒酒效果很好。”
姝朵迷糊的眨眨眼,看了他两秒,抿了抿唇,似乎有些拘束。
“我刚刚好像醉了?阮团长,对不起啊,好像又麻烦了你一次。”
她的态度似乎变成了原先的状态,而那双眼眸看向他的时候,不再带着几分羞怯和仰慕。
“你、不记得了?”阮景盛愣了下,嘴角的笑意渐渐抹平。
姝朵愣了愣,摇头:“我忘了什么吗?”
“没什么。”
“我是不是做了什么事啊?阮团长,你别介意,我这人一醉就糊涂了,说的话不经过大脑,你不要放在心上。”姝朵解释着,眼底隐约有懊恼之色闪过。
“还是说我耍酒疯了吗?”
“没有,你醉了便睡着了。”他开口简单解释。
“原来是这样。”姝朵松口气,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太好了。我就怕因为我给你添麻烦了呢。”
阮景盛看着她,眼中浮现一丝复杂。
半晌,他说道:“以后……还是少喝点酒。”
“嗯,好。”姝朵乖巧应道。
她低下头,视线触及那碗清香扑鼻的汤汁,犹豫了片刻,伸手拿起勺子舀了一勺送进嘴里。
入口即化,香甜绵密,汤汁鲜美无比。
“这汤好香啊,谢谢团长。”
她笑得甜甜的,脸上的梨涡若隐若现。
“你喜欢就好。”阮景盛勾起一丝浅弧,语气柔和。
“对了,”姝朵忽然想起什么,歪着脑袋,睁圆眼睛,一瞬不瞬盯着他,“阮团长,你是不是有对象了啊?”
阮景盛怔住,垂下睫毛,掩饰掉眸底的异色。
“不是对象,是未婚妻。”
他轻描淡写,一笔带过,并不想再多说什么。
“你有未婚妻了吗?”
阮景盛颔首,“是的。”
“哦……”
姝朵默默低下头,继续喝汤。
她心情有些失落,可又不愿意表现出来。
阮景盛注意到她细微的反应,心里莫名涌起一丝怪异的感觉。
姝朵喝完汤,将碗放在桌上:“谢谢阮团长。”
她看了眼天色,“时候不早了,我先走了。”
说罢,她朝他笑笑,转身离开。
看着她纤瘦娇小的背影消失在门外,阮景盛皱起浓黑的眉宇。
他总觉得,方才姝朵的神情,与其说是失望,更像是……失落。
“呵。”阮景盛嘲弄地扯了扯薄唇,压下心中涌起的失落。
这样也好,他们本就不应该开始。
出了房门后,姝朵脸上的失落顿时消失得一干二净,她先去拍卖行当掉了自己手上的玉镯,拿到了第一笔钱后,便收拾好招待所的东西搬了出去。
只有不在对方眼皮子底下,他才会事事在意自己。
原书中,阮景盛与叶淮竹本就是从小一起长到大的青梅竹马,他们之间说是相互倾心,不如说是亲人般的牵绊,两人不过是奉父母之命结的婚,倒也相敬如宾过了一辈子。
而姝朵接下来便用最狠的一招,让阮景盛真正意识到自己的内心。
第二日,阮景盛去供销社买了些吃食和生活用品,让陈海平开车去到招待所。
“团长,招待所到了。”陈海平停下吉普车,扭头喊道。
车厢里静悄悄的。
阮景盛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腿上还摊着厚厚一叠文件。
听见陈海平的话,他慢吞吞睁开眼,抬头看了眼窗外。
“将后车厢的东西给姝同志送去。”
“团长,你不亲自去送吗?”
“不了,你去吧。”
“哦。”陈海平应了声,推开车门跳下去,抱着后备箱里的东西往屋里走去。
没过多久,他又抱着那些东西回来了。
“团长,姝同志搬走了。”
阮景盛听闻,抿了抿唇瓣,眼底浮现出一抹阴霾。
“她走了多久了?”
“刚走不久。”
陈海平打量着自家团长难看的神色,不由开口建议道:“要不,我去问下招待所的人,看看姝同志搬到哪儿了?”
阮景盛眉头紧锁,面沉如水,开口说道:“不用了,我们走吧。”
“哎?可是——”陈海平迟疑。
“走!”
他冷声打断了他的话。
陈海平叹了口气,坐上驾驶位,开车离开了。
要他说明明心里在意得要死,怎么就死鸭子嘴硬呢?真搞不懂。
一个星期后,陈海平没想到在街市那,又见到了姝朵,而她身边还跟着个男人,两人说说笑笑,看起来十分般配的模样……
陈海平心里咯噔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阮景盛的脸。
果然黑了……